是没怎么睡好。她忖了忖,决定睡一会儿L养一养精神,便从善如流,睡下了。
再次醒来时,谢扶光问她午食想吃什么。她眼珠一转,“这里可有汉人开的食肆?我想吃水饭,耍鱼辣羹,还有红烧肉。”
谢扶光:“去找找。”
不消多久便寻到一处供汉人饭食的食肆。沈秀进入食肆时,触及黑眼黑发的汉人店小二,她心跳加速。
店小二笑呵呵地用汉话招呼他们,“哟,二位小郎君,老乡啊!您二位要吃点啥?”
吃饭吃到一半,沈秀忽然捂住肚子,问谢扶光,“这里有没有茅房?”说着她喊来小二,“小二,这里可有茅房?”
“有,客官请随我来。”
“快!快!我憋不住了!”沈秀忙不迭让他带路。
一离开谢扶光的视野范围,沈秀驻足,语速极快,“小二,现在有一个发大财的机会,只要你帮我一个忙,就能发大财!”
“啊?发大财?”小二神色一亮,“帮啥忙?”
“是这样的,我是司马————”
“什么发大财的机会,不如也说给我听听?”谢扶光的声音如鬼魅一般出现在身后。
沈秀凛住。
她干巴巴道:“我挺喜欢吃红烧肉,对红烧肉的做法颇有些了解,知道怎么做红烧肉会更好吃,所以我想把红烧肉做得更好吃的法子卖给小二,换些银钱。换了银钱,我想买糖葫芦吃。西域糖葫芦很贵,我总不能花你的钱去买这么贵的东西吧。”
谢扶光:“是吗?”
他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她,让她无所遁形。她知道,自己的伎俩很是拙劣,谢扶光
怎么可能猜不到她要做什么。可她没办法了,即使是伎俩很拙劣,她也要试试。
先前她故意说想吃汉人开的食肆,就是想找机会寻求汉人的帮助,毕竟她不懂吐火罗语,也不懂高昌语,她无法向这些西域人寻求帮助。
谢扶光肯定很不悦。他会不会现在就想直接杀了她?她惴惴地捏紧拳头时,只听谢扶光道:“不急着上茅房了?”
沈秀:“急!”
谢扶光:“那还不快去?”
沈秀去茅房的时候,回望了谢扶光一下。他好像并不生气。等她洗完手归来,谢扶光仍然是没有生气的模样。她稍微放下心来。
小二靠近,道:“小郎君,您先前说的那个法子,还卖吗?”
她根本就不知道能把红烧肉做得更好吃的法子。这只是她随便胡诌的一个谎。她摇头,“抱歉,不卖了。”
谢扶光与沈秀离开食肆,回客栈途中,谢扶光拦住一位行人,问了一句话。
行人指了几下路。
“多谢。”谢扶光微微颔首。
行人哈哈大笑一声,“不客气,不过,汉人小兄弟,你这吐火罗语说得比咱们本地人还要好啊。”他端详谢扶光披在肩后的长卷发,“你莫不是有咱们西域人的血统?”
“没有。”
沈秀耳朵张了张,他们俩在说什么?
这位行人走开后,谢扶光调转方向,朝另一条路走去。不是回客栈的路。
“去哪儿L?”沈秀问。
“到了就知道了。”
来到专卖冰糖葫芦的店铺时,沈秀顿了一下。谢扶光拿出银子,直接买了一个草靶子的冰糖葫芦。
店家脸都快笑烂了。冰糖葫芦是汉人的吃食,西域这边卖得贵,一串要花不少钱,这位客人出手倒是大方得很,一买就是一整个靶子,就这一单他得赚多少钱啊!
店家极其热情地将靶子取出来。谢扶光把冰糖葫芦靶子递给沈秀。
沈秀:“给我的?”
谢扶光:“你不是想吃?”
“这、这也太多了。”一个草靶子上,插了不知多少糖葫芦,这么多,她吃不完。
“吃不完以后再吃。”
以后?沈秀目光微闪。他不是说今日要杀她,哪里还有以后?莫非他又改了主意,今日不打算杀她了?她喜出望外,抱着冰糖葫芦靶子,“谢谢!”
沈秀抱着冰糖葫芦靶子有些“不良于行”。
谢扶光又从沈秀手里拿过了靶子,取下两串冰糖葫芦让她吃。沈秀一手一串冰糖葫芦,跟在谢扶光身后,朝客栈走去。
回到客栈时,两串糖葫芦已经吃得干干净净。
谢扶光盘坐于榻上练功,周身似有真气缭绕。
打量了一下在练功的谢扶光,沈秀从草靶子上取下一串糖葫芦,靠在窗前,边吃糖葫芦,边去瞧楼下街景。
楼下对面的茶摊上,一西域男子头上系着纱质发带,发带宽长若头纱。他
的额间戴着西域人常戴的眉心坠,两鬓下面有水晶流苏。水晶流苏下面,是一袭红纱裙袍。
高昌人的男装很漂亮。
“他很好看?”谢扶光悄无声息出现在身侧。
她指指茶摊上的西域男子,道:“嗯,他穿得很好看。”
谢扶光俯视穿着红纱裙袍的西域男子。见沈秀一直盯着他看,他微微眯眼。
她的眼睛,为何总喜欢放在别人身上?
既然挖不了她的眼睛,那就杀掉勾走她眼睛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