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冢(1 / 2)

店小二捏着白帕子的手狠狠一抖,只因他的目光越过方显扬,正落在了他后背上伏着的“黑袍”身上。

店小二满脸惊惶。嘴一张大,半晌合不上,“九哥,你……”

九哥?

江恩桃眼神转动,看向黑袍,神情同样愕然。

黑袍拢了拢面上的黑巾,把眉眼往下压得更严实了些。他一开口,声音低沉地像生了锈。

“十弟,这是白日,莫声张。”

店小二面色一滞,神情复杂地点了点头。

江恩桃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觉得气氛静默了些许。

看来这黑袍并不是她先前有所怀疑,猜的那样——为了掩人耳目,故意扮作店小二的样子。

刚刚的反应骗不了人,他们之间,指不定还真有一层兄弟关系。

江恩桃细细回想话本子里的内容,一时想入了神。

店小二提心吊胆,牢牢扶着黑袍,他的脚步极慢而小心,两人迈过门槛,又进了客栈的门。

店里的客人听到动静,三三两两抬起头,不约而同瞟了黑袍几眼。

因被黑袍罩着,看不清面容,他们又下意识移开目光,望向他的腰侧,发现黑袍腰侧空空无物,甚至,连一梭多余的风都没有。

铸剑镇来来往往都是人,一个身上没有佩剑的人自然吸引不了其他人多余的注意。店里的客人兴趣萧索,不觉黑袍有异,很快又把头低了下去。他们蘸着酱牛肉,饮着雪霜酒,侃着铸剑夫妇不可考的各种传闻,时不时有人提起一嘴剑奴与不知今何处的剑冢,仿佛刚刚这一段插曲并未发生。

几人移步楼上,闻息月推开门,眉心一颦,怯怯道:“江师妹,两位陆师弟你今日都没有见过么?”

江恩桃摇头。

闻息月细声细气又问:“方师弟,客栈外可有什么线索?”

方显扬也摇摇头。

话音刚落,闻息月恰好看见店小二扶着的黑袍,黑袍此时主动撩开了面巾,露出跟店小二一模一样的眉眼。

直觉此人身份不简单,闻息月一惊,衣袖微摆间,移形换步,挡在了江恩桃与方显扬面前。

闻息月回神定目,启唇问道:“不知阁下是?”

黑袍眯了眯眼:“我是这家客栈的老板,也是来助你们找人的人。”

方显扬搭腔,认真解释道:“他是剑心客栈店小二的兄弟,江师姐之前也见过他。对吧,江师姐?”

语罢,方显扬轻轻撞了撞江恩桃手肘。

并不相信黑袍会如此好心,江恩桃对此人心中警惕也未消除,又听方显扬这么说,她一时呛了气,还真接不上话,只敷衍回了一个“嗯”字。

店小二仔细望了门外一眼,小声道:“公子,姑娘,要不,我们还是进屋去说吧。”

……

一进屋,店小二深深看了一眼江恩桃手中半揣的话本,长叹一口气,“江姑娘,你还是看到了我九哥写的话本。”

江恩桃联系前后,沉声道:“所以,你这九哥,就是传说中那对铸剑夫妻的剑奴?”

话本里写到,铸剑镇每五百年,会由当地最有名望的铸剑师亲自选择一个剑奴,自剑奴幼时放其周身血液,浇铸以新鲜剑汁。剑奴不人不魔,是不同于常人的存在。剑奴自成年后,终身镇守剑冢,直至下个五百年,被下一个剑奴所取代。雪霜铸剑夫妻收留的这个剑奴,取名为剑心。而在他成年之前,夫妻俩则叫他为“小九”。

江恩桃出言,只是稍作试探。

黑袍却再次开口,“江姑娘猜得没错。作为剑奴,不能主动开口说出自己的身份,但要是被人认出来,我不能撒谎。”

江恩桃道:“难怪你之前不肯答应我第一个条件。”

闻息月默默站了起来,一阵细思量,将术法凝于手心,“剑心公子,我两位师弟的失踪,不知跟你可有关系?”

黑袍剑心被人叫惯了“剑奴”,从闻息月口中,听到“剑心公子”这个称谓,微微有些诧异。

“之前已向江姑娘与方公子解释过,此事与我无关。”

江恩桃与方显扬正想开口,闻息月却幽幽叹了一口气,“我用术法试过,他刚刚并没有撒谎。”

黑袍剑心撑着身子 ,勉强站了起来,他环视四周,自确信自己所见是青杆白瓣的白檀奴,沉吟片刻后道:“有雪圣疆族的人来过此地。”

方显扬愣了愣,“雪圣疆族的人,是什么人?我怎么没听过?”

闻息月也露出迷惘的神情。

江恩桃回忆了一下话本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