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黄的月亮一点点隐没,渐晓的晨天缓缓透出一丝光亮。 江恩桃醒来的时候,头脑仍是有些昏眩滞闷。她揉了揉眼睛,勉强打起精神四下环顾—— 烛灯蜡尽油干。 只淡青色的花瓶里,新换了一枝青杆白瓣,不知名的花朵。花朵上,坠着一滴新鲜的露珠。 看来,是有人进来过。 到底是陆茂之,还是别的人…… 屋里净几明窗,不见陆茂之的踪迹不说,甚至连他一个影子也捞不着。 她望着花朵深吸一口气,然后,撤回目光,捏着发酸的胳膊,整理了下前后思绪。 记忆有些混沌。好像,昨晚那个与真正的店小二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对长风仙尊出言不逊,她心里憋着火气,刚出言辩驳几声,陆茂之使出一道符,令她眼前一黑、陷入昏睡。 至于,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她便全然不知。 再一醒来,便是现在。 江恩桃忍不住心底一阵吐槽:这个陆茂之,老是神神秘秘,把她撇下自作主张。你日后是正道大能,你了不起…… 腹诽完毕,江恩桃业已穿戴停当,她起身推开门。 门刚溜开一道缝,江恩桃便被一道闪闪明亮的剑光晃住了眼睛。 她定了定神。 入眼,一少年持剑长挥,剑剑有如雷霆万钧之势,剑尖又分出千柄万柄薄刃小剑,客栈中登时一片剑气铁光交织成错,如水银匝地万里。 江恩桃本能躲开剑势,盯着对方眼下比自己还要明显的一团青黑,她有些愕然,“小陆师弟,你当真卯时便起了?” 陆鹤澄长剑一抖,放缓节奏,分神回看江恩桃一眼,“正是卯时。江师姐,你醒了?” 啊,有被“卷”到。 江恩桃沉默了一会儿,捏着一块自墙壁上新震落下来,恰好掉在她脚边的粉块儿,真心实意问道:“小陆师弟,这样折腾下去,你就不担心练剑之时不小心把客栈拆了,客栈主人会来找你麻烦?” 陆鹤澄横剑而立,轻抚着剑锋,自信答道:“不会。” “为什么?” “我问过店小二,他说铸剑镇不同其他地方,在这儿,剑比人、比财物都更重要。在此地,剑高于一切,除了剑,并不用拘泥其他小节。在剑心客栈练剑,大家反而都喜见乐闻。” 好一个“喜见乐闻”。江恩桃往下翻看几眼,的确,一早就有三五成群的人,觑着眼睛,对着陆鹤澄跟他的剑拍手叫好。话是这么说没错。 江恩桃微微蹙眉,“可……” 可这个客栈,水深得很,里里外外透着一股子勘不破的诡异。昨夜那个“店小二” ,她至今都不清楚对方任何底细。她想,当世排名第五的万仞,毕竟树大招风,就这样现身于众目睽睽之下,会不会,因过于招摇而引来祸端。 一见江恩桃面上几分勉强之意,陆鹤澄很快领会错了她意思。他顿了顿,面露一二窘态,又补充道:“江师姐,其实,方师兄一大早就给店小二又补了锭银子,说是练剑之时如果有所损耗,走的时候统一算账,多退少补作为抵偿。” 陆鹤澄不自在地哼了一声,“你们放心,但凡路上我用到的银子,差多少,回头我师门都会赔给你们。” 方显扬倒是比她想象中更周到 ,只是提到“店小二”,江恩桃心情便又有些微复杂。她想了想,问道:“小陆师弟,你们今日是何时见到的店小二?” “今日出门练剑之时,店小二趴在楼下柜台未醒,是我把他叫起来的。” 陆鹤澄回忆了下,店小二睁开眼看到他的那刻,活像见到了鬼一样,眼睛瞪得浑圆,脸一下煞白。 因此,他对今日见店小二的第一面,无论时间还是地点,记忆皆十分深刻。 江恩桃心中思量:卯时…… 听陆鹤澄的这个描述,他见到的,很大可能是真正的店小二,而不是她遇到的一身玄虚的那位。 “那昨晚呢?你们在房中,有没有见到店小二,又或者,你们有没有见到一只爪子尖锐的黑猫?” “昨晚么?我没有见过他,闻师姐跟方师兄没有出过房门,他们,应当也跟我一样,没有见过店小二……我们三人未曾阖眼,只有闻师姐她,点拨了几个时辰我的剑法。方师兄在我们旁边,念着酸诗,喝了一晚雪霜酒。”陆鹤澄摇摇头,他回忆道:“你说的黑猫,我也不曾见过。” “你们,”陆鹤澄迟疑道:“是碰到什么怪事了吗?” 江恩桃心中古怪未减,说不上是哪儿不对劲。 周围来来往往,人多嘴
不和(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