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恩桃三人返回剑心客栈时,正好碰到闻息月在跟店小二讨价还价。 “十两银子一间房也太贵了,你能给我们再少点么?” “对不住啊姑娘,这价格是我们老板定下的,我做不了主。再说,我不是已经给你们打过折了吗?” 其他桌原本也准备住店的客人一听这店小二漫口叫天价,气得脸都绿了,提着剑纷纷愤然离席。 江恩桃逆流走上前,插嘴道:“我们点了那么一桌子菜,还喝了几壶雪霜酒,不也才收一两银子么。为何你这儿打尖跟住宿的价格,一个地,一个天?” 店小二欲言又止,默了默,又说道:“若是嫌贵,其实你们可以换个地方住。街上还有好几家客栈,价格便宜,离这儿也不远。” 话音刚落,搁在一旁已经熄灭的青皮灯笼倏地亮了起来,闪着模糊苍白的光团。 店小二连忙转身,直勾勾地盯着青皮灯笼,他一面紧紧捏着灯笼柄,将青皮灯笼掩在身后,一面嘴里自顾自叨叨着:“哎呀,这灯笼里面的蜡芯我刚刚没有灭完。这不,风一吹,蜡油一倾,它又燃起来了。” 方显扬只觉这店小二嘴碎,连一个普通的青皮灯笼都要唠叨半天,并没察觉店小二手上的青筋都已绷得紧了。 他从怀里摸出一整锭金子,扔给店小二。“时间不早了,我两位师姐都要休息。今晚就按你说的价格,给我们五间房,我们歇一晚。不过明天,你得把你老板请来与我们见一面。” 店小二不停地搓着手,灿灿的金子在左右手间来回倒换,黏了一层细汗的金子,对他而言就是一整块烫手山芋。 “为、为什么要见我们老板?” 陆鹤澄也从手簿中回过神来,“因为你们房间定价不合理。” 江恩桃道:“既然你说老板才能做主,今晚之后,我们若要想再住你们这儿,也只能找老板谈谈。” “什么?”店小二脸皮像鼓一样,被敲地颤抖不停,他嘴巴都要张圆了,“几位客官,你们不止想住一晚?” 对于店小二的大惊小怪,陆鹤澄很是无语,‘“别啰嗦了,快引我们去住下。明日卯时,我还得起来练剑。” 店小二有些同情地看向陆鹤澄。 唉。你都不一定能活过今晚,怎么还想着卯时起来练剑。 卯时? 江恩桃在脑内换算了下,差不多是凌晨五点。而她平日,最早也是六七点才起床练剑。 这极有可能成为未来大魔头的人,居然比她还要“卷”。 店小二劝阻无法,只得引四人往楼上走。他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泛起了嘀咕。 他们明明有五个人,怎么这会儿少了一个?不会,少的那个人这么快就被下手了吧。 可也说不通啊。他的佩剑,明明一眼望去,就很普通。 …… 江恩桃被引到了最里间的一间房。 她推开房门,隐隐约约闻到一点灰尘的味道,看得出来房间已经有一段时日没有住过人。不过房间里陈设一应俱全,被子什么看起来都是新换的。床前的小桌几上置了一个淡青色花瓶,其中插着一支青杆白瓣,不知名的花。花朵坠着一滴晶莹的露珠。 江恩桃假意去嗅花香。 等到靠近房门的窗上,店小二的影子已经看不见了。她这才回过身,掏出方显扬之前送她的除魔符,毫不犹豫在窗上一按。 想了想,她又匀出几张,准备一会儿悄悄给其他人送去。 江恩桃只留下一张,准备贴在对街的窗户上去。 这时,窗户刚好弹了弹。 这间客栈果然有诡异。 江恩桃深吸一口气,一手捏着除魔符,一手按住曳影,拔剑正待刺出。 陆茂之一掠入窗。 屋内灯光不动,只有那朵花坠着的露珠滴落在地。曳影堪堪在陆茂之苍白得有些透明的脖颈处停住。 陆茂之看了一眼,无波无澜道:“怎么,江师姐用着我的符,还想杀我灭口?” 江恩桃的脸由青转红,连连摇头道:“不是。” 她有种错觉,明明已经收势,陆茂之自己却朝着曳影倾近了半步。他苍白的脖颈,因此多了一道若有若无的血色细线。 江恩桃想确认伤口,定定望着他的脖颈,不自觉倾身过去。 陆茂之收起平日柔和,旋开身去,刻意离她远些。 他语气幽幽道:“要是进来的不是我,而是要害你的人,怕是眼下都被江师姐剁成泥了。” “对不起啊。”
惜命(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