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初霁,空气十分清新,呼吸间有泥土的腥气。 燃冬继续道: "方才奴婢在外面等您,不知道为什么,李瑶阁出来了,但是她就是不走,好像是在等人。然后过了一会,上前就来问奴婢,问小姐您同一个叫…杨温川的是什么关系。” “奴婢说不知道,奴婢是真的不知道,可她就一定认为奴婢是在骗她。” "……然后唆使手下上来,说一定要给点教训让我们尝尝。" 所以暴雨中,李瑶阁手下的一个强壮的小厮上来不知道用了什么东西射过来,马受了惊,冲了出去,御辔直接断了一根。 马车差点翻了出去,又因为雨太大,方才那一番变故后,马车内里又淋了雨,现在又潮又破,眼看是没法在坐人了。 李瑶阁行事向来如此,她大多数时候懒得给那些她认为不重要的人眼神。但偶尔她也会有一些明晃晃的恶意。 比方说这次,桑窈猜她或许一开始的意图并不是那么想知道她眼杨温川的关系,只是晨雨之中,她那般坐在那等着谢韫,有几分无聊罢了。 所以她看见了她们家的马车,就想上来问问,像桑窈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是怎么同杨温川这个刚从江南过来的人认识的。 两人一起走到马车旁,桑窈抬手抚过断裂的御辔,默默不语。 燃冬安慰道:“没事的小姐,还好奴婢出门前带了银子,这儿好像离车坊不远,待会我们去租一辆就是了。” 桑窈看向李瑶阁,她还站在谢韫面前,神情小心,正温声细语的说着什么。 她生的美,五官温婉,气质亲和,说话时腔调婉转温柔,这也是为什么桑窈一开始会对她有好感的原因。 这不由又让她想起许久之前,李瑶阁当着众人的面质问她,为什么要故意接近她然后勾引李尚书。 她辩解说没有,然后去跟她解释,她却把话说的越发难听。她不说话,她们就问她是不是心虚。 她试图反驳,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强势,不那么好欺负,她们会嘲笑的越发过分。 包括她曾经认为与自己要好的朋友,在那时候也不曾开口为她说一句话。 一开始,她真的以为是她嘴笨,看起来好欺负所以才让她们这样。 但后来她 大概明白了,这一切的根源从来都不是她的性格,而是门第之别。 哪怕她是个再强势的人,在那种环境下除了乖乖被嘲,也没有别的选择。她改变不了门第,所以也改变不了她们注定轻视的态度。 在这看起来体面又守礼的皇城里,其实处处都是踩低捧高,尤其是在官宦士族当中,只是有些人会掩饰,而有些人懒得掩饰罢了。 所以在这种环境下,桑窈觉得别人怎么看并不重要。她不想去自证,也不想去打准的脸。 从那以后,桑窈不再愿意与她们来往,她也不再去交什么朋友,不管是高高在上的,还是对她小心翼翼迎合的。 她不想让自己囿于这情绪化的愤恨,以及从别人身上获得的优越感而带来的满足中。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别去在意。 就像她父亲教给她的,碰见惹不起的,一定要早早躲开, 走出她们的视野后,桑窈觉得自己的日子舒心多了,李瑶阁也不会多给她眼神,更别提是故意来找她的茬了。 但是今天的事告诉她,就算她躲了,也不一定躲的开。 李瑶阁今天是专程来等谢韫的。 她的父亲同谢韫关系密切,甚至在谢韫幼时,她的父亲还曾短暂的教导过谢银一段时间,所以与旁人不同,谢韫对她总还留有三分薄面。 自从上次私苑的事触怒谢韫后,她好长一段时间没敢去接近他。 但她知道谢夫人曾有意让她接近谢韫,这也就意味着,如果她想嫁给谢韫,至少谢夫人不会反对,所以她必须得把握机会。 谢韫不喜欢她没关系。 反正他不喜欢她,也不会喜欢别人,但是他终究是要成亲的,她只要成为他的妻子就好了。 她低着头,为上次的事同他道歉。 "上次的事,并非我有意为之,彼时我去时,并不知道你在那。" “等我已经到了,才有人同我说要去那个房间等着,看见是你进来,我也很是意外,兴许是父亲他们瞒着我俩特意安排。” 谢韫嗯了一声,道:“说完了吗。” 男人的冷淡令她多少有几分受挫,李瑶阁咬了咬下唇,又道:“还请你莫要在意,一开始谢 夫人同我说……” 谢韫稍蹙眉,耐心已然耗尽。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