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四月初,窗外葱绿一片,鸟雀叽叽喳喳叫着,从雕花木窗透出几缕明亮的光线,博山炉青烟袅袅升腾而上。 房间内响起纸页被翻过的声音,身穿鹅黄襦裙的少女坐在太师椅上,此刻正趴在桌面,软嫩的脸蛋贴在桌面上,软肉被挤压,红嫩的双唇轻轻嘟起。 她拖着尾音抱怨:“好烦哦,不想看了。” 燃冬将热茶放在桑窈手边,看向面前堆的这些账,轻声劝说道:“老爷可是相信小姐才把这两间铺子交给您的,您可不能让老爷失望啊。” 桑窈又坐起身子,不情不愿的继续看下去。 她觉得自己兴许不是经商的料,每日这些账本都看的她头晕眼花。 燃冬看桑窈这副模样,又笑道:“小姐,您现在就权当是提前熟悉好了。” “日后您要是出嫁了,等您身为一府主母时,这可都是必须的。府内后院开支,主子小姐吃穿用度,下人的月钱…你就是不会算,账本也须得看懂,这样才能心中有数。” 桑窈苦着小脸,她虽没当过,但每次一听还是觉得当主母好难。 要端庄识大体,伺候夫君,打理家族对外人情往来,整肃下人,协理后院、查数各类灯事,而且就算她只当夫人,不当主母,这些也该懂些。 燃冬不知想起了什么,又遗憾道:“不过小姐,您若是真能成为殿下的侧室,也不用操心这么多东西了。” 桑窈拿着账本,秀眉轻轻蹙了下,道:“怎么又说起他了。” 燃冬并未察觉异常,继续道:“姑娘可别小瞧侧室,五殿下洁身自好,成亲两年来除却夫人,仅有一个通房。小姐您若是去了,可省的应付其他人了,也没那么多勾心斗角。” 燃冬面带笑意,继续道:“依殿下的为人,你过去之后想必也不会亏待你,日后殿下就算没有……” 她顿了顿,继续道:“最起码也能得个爵位,小姐你只要为殿下诞出子嗣,就能高枕无忧了。”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您只需把殿下伺候好就行了,旁的都不需要您操心,多省心!这不正合您的意吗?” 桑窈咽了咽口水,沉默片刻后道:“……那我还是选择看账本吧。” 但燃冬的这番话还是让她觉得不自在起来,这几日她本就总觉心中压抑,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这会一提越发的难受。 她心里明白,虽然她嘴上说着最后嫁给谁都无所谓,心中还是会抗拒。 也正是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扣了几下门便匆匆道:“小姐,五殿下的人过来了。” 桑窈手中狼毫笔一顿,脑中空白一片。 燃冬则一脸惊喜,低声道:“小姐,快过去看看!” 桑窈被拉着走到了前厅,院内一连站了六个太监,个个手中都捧着不小的檀木箱子。不远处也已来了府中不少看热闹的同辈。 是上回在宫中给桑窈赤玉的那个小太监,他见桑窈过来,慢悠悠的站起了身,然后对着桑窈拱手作了个揖,继而笑意盈盈道:“姑娘,又见面了。” 桑窈看这架势,脑袋发懵。 但她隐有预感,此刻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感觉,只是有些仓惶又有些悲凉。 小太监继续笑道:“这些都是殿下给姑娘的谢礼。” 桑窈道:“什么谢礼?” “是上次您在宫内成鹊园捡到了殿下的玉佩,后又在宫门处还给了殿下。” 桑窈目露疑惑,她可从没捡到什么玉佩,这话她怎么一点也听不懂? “可我没有——” 小太监面色不改的打断她,意有所指道:“姑娘是不记得了吗?殿下可一直记挂您呢。” 桑窈哽住声音,没再继续说下去。 她明白了,什么谢礼,幌子罢了。 他今日这么声势浩大的命人来桑府送东西,无疑是在坐实近日的那些传言。 纵然那些传言桑窈根本不知是怎么传出去的,甚至在千岁宴之前,桑茵玥就来告诉过她。 而男女定情之事,总不必说的那么清楚,她今日若是收了,就是一种含蓄的回应。 此刻看向她的人很多,羡慕或是嫉妒都有。 就连燃冬的脸上也带着欣喜。 她曾偶尔会察觉到父亲还有姐姐遇见一些不可抵抗之事时的无奈,但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把她保护的很好,叫她这十几年来遇见的最大烦心事就是自己看着比别人肉乎。 而现在,她似乎能对那份无奈感同身受了。 桑家的确钟鸣鼎食,但又的确不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