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简臻和安隽客都保持一定的见面频率。 简臻和安隽客都是手艺人,都忙,都没有所谓的周末和假日,订单多了就要赶进度,加班不拘时候。 所以他们见面的安排也不拘时候,简臻有空了就问安隽客能不能去安卉找他,安隽客有空了就问简臻能不能外出吃个饭。 这么相处着,两人都对彼此熟悉了许多,但有些话却一直没有说清楚。 有一位客户向简臻订了一幅长宽皆是一米的正方形漆画,要的是金碧辉煌的山水图,简臻的想法是用金色为主色调,青蓝色、绿色、银色作为辅助色,如此画出山水,又有山水的灵魂,又有客户想要的金碧辉煌,而客户的意思是直接用金色和银色作画,看上去越富贵越好,越是满地黄金越好。 因双方的想法差别过大,简臻不得不外出,和客户当面聊初稿的问题。 聊到下午五点多,仍没有聊出最终结果,但客户晚上约了人,到点要离开了,和简臻的临时初稿会议只能暂停。 而简臻不是太想回工作室吃饭,又想到她和安隽客有几天没见了,便给安隽客打了个电话。 要和安隽客及时沟通是没办法用微信的,他的手机关了铃声,只设了震动,且他不常看手机,也经常是把手机随便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就不再搭理,埋头工作,微信新消息提示那一下子的震动产生的那一丁点动静,根本无法将他工作时的注意力分散,唯有来电的持续一阵子的疯狂震动,才有可能让安隽客察觉到。 简臻听到电话成功拨过去之后的“嘟嘟”声,还是会十分紧张。 对方是其他人,她紧张的原因是怕对方在这种见不到面的实时沟通里尴尬,对方是安隽客,她紧张的原因会再多增加一条——担心自己打扰了安隽客工作。 安隽客有时会因为太忙而不接电话,或是接起来了但迅速和简臻说两句没空见面就挂电话,简臻的主动联系只能宣告失败。 来自于失败的那种短暂又有力的冲击,轻易将简臻积攒下来的用于沟通的勇气冲散。 在就要进入忙音的前一刻,安隽客接电话了:“简臻?” “嗯,安老师,我现在在外面,刚和客户聊完事情,想问问安老师今晚有没有时间见我?” “好啊,你过来安卉吧。你在哪里?方便坐车吗?” “方便的,我自己过去就行。” 简臻获得了见面许可,但心里并没有太多喜悦,她去安卉的目的不是买花,不是去欣赏花艺,而是去见安隽客。 她已经无比清楚那会是怎样的场面了,安隽客必须要完成手头的工作才有心思和她说话,在那之前,她必须等着。她等的次数太多,各种能说出口的与不能说出口的情绪堆积,填塞她的七窍,篡改她的五感,在她眼里,安卉已经从一个繁美如梦境的地方,变成了一间普通的花店。 然而她又不能不去,哪有想要进一步发展的男女三五天都见不到一次面的,没有沟通,没有交流,怎么可能培养出感情。 她再不安,再诚惶诚恐,再觉得自己正穿着不合身的衣物,也要勉力去维持他们之间并不多的联系。 简臻坐公交车去到安卉,推门走进,果不其然,安隽客正在专心地工作。 安卉里其他员工见到简臻都笑着跟她打招呼,简臻一一回给他们微笑,径直走到安隽客专注工作的静谧氛围中,走到安隽客面前,打招呼道:“安老师,我来了。” 安隽客扭头看到是简臻,脸上也浮出一个浅笑,“你来啦,先去沙发上坐着等我一会儿,我要在这周把这只熊赶出来,得抓紧了。”安隽客接了一个婚礼上的花艺摆件订单,内容是一只一人高的大熊花,和十只30公分的小熊花。他已经将十只小熊花做好了,剩下的时间就是主攻大熊花。 简臻只看那和她一样高的熊一眼,她就知道自己来得不是时候了,“安老师,我会不会太打扰你工作了?” 安隽客已经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回熊上,随口应道:“不会,你来得正好,我现在抓紧干活,今晚就不打算加班做了,有点累,和你出去吃饭放松一下是最好的安排。” “嗯,那我先去那边等你。”简臻已经迈步向着她熟悉的米白色沙发去了,边走边同安隽客说。 安隽客含糊地低声应着:“好。” 简臻听话地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等安隽客。 和最近的许多时候一样。 没过多久,刚刚才见过面的那位客户给简臻打电话,“简臻老师啊,我突然有一个小想法,我现在先跟你说哦,省得我等会儿忘了。” 简臻只好侧头用肩膀夹着手机,拿出包包里的本子和笔,“好的,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