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隽客屁股还没坐热,范旻远就停了车,说:“到了,下车吧。” 是一家吃新式中餐的餐厅,范旻远特意订了个小包厢,让简臻可以和安隽客聊天聊得自在些。 三人在包厢里各自坐下后,简臻和安隽客的聊天续上了。 安隽客问简臻是从事什么工作的。 简臻回答说她是漆器师。 安隽客沉吟了一下,“噢?漆器?嗯,我知道的,有过几位客人来安卉让我给漆瓶配花,我见过的那几件漆器,都是重彩的器物,本身就是一件独立的艺术品,再给它们配花,是一个挑战。当时给一个深蓝色的漆瓶配的花里就有白色的芍药。” 听安隽客说接触过漆器,简臻就兴致勃勃地说:“每一个看到漆器的人都会觉得它们是重彩的,但是我觉得,漆器的颜色还是有收放的,如果能用心欣赏它们,感受它们,就能够知道它们也是像花朵一样有灵魂的生灵,有其不同的生命历程,会有花骨朵的含蓄状态,也会有盛开的热情状态。而且因为它们有这样的收与放,就可知它们的本性是和重彩的表现不同,它们其实是一种安静的艺术,就和花艺一样……”简臻猛地住了嘴,收敛笑意,“抱歉,我、我不是很了解花艺的,乱说的。” 安隽客微微摇头,说:“你说得很好,让我也对漆器了解得更多了,挺有意思的,请继续说。” 他脸上几乎没有可以判断他心情的、称得上是表情的变化,从在车里到包厢里都是一个样,长相又属冷淡一挂,简臻虽然知道他没有不高兴,但总是害怕他下一秒就要不高兴。 简臻得到安隽客的聊天邀请,于是就继续:“花卉的图样,我们也经常用在漆器上,只是,我们学的都是绘画,从画里面去认识花,我觉得不太足够。” “没错,每一朵花都是不同的,都有它独特的姿态和色彩,有它最美的角度和位置,光靠想象,很难做得出那种程度的千姿百态。所以若是想临摹出这种生于自然的植物的灵动,还是要多接触实物。看图样,看画作,都是略显不足的。” “我在安卉的官网上订购过安老师的花艺作品,那对我在漆器上的图样设计很有帮助。” “你觉得接触花艺会对你在漆器上的绘图有帮助?” “嗯,对。” 安隽客想了想,问:“你想通过我的关系多接触花艺?” 简臻快速对安隽客的语气做分析,觉得安隽客话里没有藏着不耐烦的情绪,于是点头承认:“安老师的作品实在是太美了,我非常仰慕。如果能够多接触安老师的作品,肯定是我的荣幸。” 安隽客脸上添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你想看我的作品随时可以。”而后同简臻说了安卉的地址。 简臻点头说记下了。 其实她已经对安卉的地址倒背如流。 简臻暗暗深呼吸一下,鼓起勇气说:“我前些天接了一个特别订制的订单,是一幅圆形的小漆画,客户选的图样正好是花卉,最终的稿子还没有敲定,安老师可以帮我看看手稿给点意见吗?” “可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下午就来我工作室找我吧。” …… 安隽客和简臻聊着聊着,突然察觉到不太对劲。 他转头看了看范旻远。 范旻远正在眼观鼻鼻观心地专注吃饭。 安隽客:“……” 平时他和范旻远一起吃饭聚会的场合,皆是范旻远活跃地主持聊天,他是完全不用说太多话的。今天范旻远这个发起饭局的关键人物居然这么沉默,安隽客无法理解。 简臻明明是范旻远的同学,又不是他的同学,为什么一直要由他来招呼? “范旻远,你很饿吗?”安隽客问。 范旻远头也不抬地回答:“是,快饿死了,我早餐没吃。” 安隽客:“……” 吃完午饭,三人走到餐厅边上,范旻远宣布:“只有我开车了,只能由我来负责把你们两位送回家。” 简臻刚想开口拒绝,范旻远就抢先对她说:“不许拒绝,两个大男人请你过来吃饭的,不可能吃完饭就让你自己打车回家,那样会显得我们两个很没有礼貌,也很没有风度。让我送你回去吧,好不好?” “嗯,谢谢,麻烦你了。”简臻低声说。 范旻远无奈地笑笑,“你和隽客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开车过来。” 范旻远将简臻送回昨天去过的公交车站,全程不发一语。 而后范旻远送安隽客回安卉,仍是不说话。 安隽客狐疑地从后座探身到前面看了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