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布加迪行驶在高速公路上，车载电台放着轻快的情歌。

许明珠坐在后排，看完发布会直播之后给部门员工发去慰问。

［大家辛苦了，做得很好，作为曜泽集团股东，我答应你们的假期和奖金依然有效。庆功宴按例记我账上，我就不参加了。］

往常时候，部门群早就开始欢呼，喊着去点最贵的大餐。

今天部门群寂静无声，只有一排排的收到和玫瑰花表情，还有几个带上了泪眼汪汪小黄豆。

许明珠退了企业微信，打开私人微信。

果不其然又是99+。

许明珠叹了口气，不知道该不该夸这些人公私分明，还知道切私人微信来问八卦。

看着一堆59秒的语音，许明珠毫不犹豫摁下语音转文字。

一条漏网之鱼跳了出来。

轻快的女音在车内响起，吐字清晰，声音响亮，车里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许姐牛逼！那可是齐放！我以后就是你们头号CP粉！为你们俩哐哐撞大墙！许姐冲！！我要当“期许”CP元老粉！”

许明珠闭上双眼，直接九十度转头，留给旁边一脸意味深长的齐放一个严严实实的后脑勺。

语音播到“撞大墙”的时候，遇上一个急刹车，许明珠的额头狠狠撞了一下车窗，手机滑出去，砸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在许明珠弯腰去捡之前，齐放已经把手机递到她面前。

许明珠捂着额头，默默咬紧了牙根。

手机屏幕还亮着，正是微信的聊天页面。

许明珠刚刚退出了那位“未来CP粉”的聊天页面，但是更致命的场景出现了：

所有最近会话都齐齐整整在聊天页面上显示出来。

无一例外都是关于她向齐放告白这件事，反复加深许明珠的社死。

［原来你说有喜欢的人就是齐放啊！那确实我给你介绍的比不过，姐妹牛逼！］

［原来我的美女同事是顶流的青梅竹马，大佬，缺腿部挂件吗？］

［说好一起单身狗，结果你扭头追到大众男神。］

［滴滴，“期许”CP热搜第一卡。］

许明珠几乎要把头埋进臂弯，眼睛看着垂在地上的裙摆，一层薄红浮上脸颊。

齐放轻笑一声，发出那种看好戏般的问询：“你是怎么了？”

许明珠反射性想瞪他一眼，想到他此刻脸上戏谑的神情又硬生生忍住，迅速抬眼伸手，拿回手机熄了屏。

实在受不了齐放流连的视线，许明珠干巴巴回了句：“空调太冷了。”

这话倒也算有理有据。

上车之前齐放和许明珠跟狗仔斗智斗勇进行了一场竞走，在运动的余热下把车内空调调得很低，只有二十度。

车里其他人都穿着长袖长裤，只有许明珠穿了一身无袖连衣裙，红艳似火，但单薄不胜寒。

一件外套被扔了过来，兜头罩住伏着身子的许明珠。

视线陷入一片漆黑，海洋香调的气味笼罩住许明珠。

这股香味她很熟悉。

这是她高中时常用的一个牌子。

在少女时代，许明珠试过所有女孩子会喜欢会好奇的事物：衣裙，香水，挂件，禁书，旅游，游戏，追星。

她的十几岁，是绚烂的万花筒。

就连香水，她也集齐了各个牌子的男女香，随时更换。

这个海洋香调就是当时风靡的男香，许明珠买了回来，还向询问她的女同学积极安利，偷偷在古板的学校里掀起一场使用淡香的风潮。

最后的结局是江牧让她不要再这么做，说这样不好，让她专心学习。

老师们也很快发现了这股“不良风气”，严令禁止。

许明珠捏着齐放的外套衣角，轻轻摩挲。

她已经许久没有想起来那个十几岁的许明珠了。

许明珠把外套抱着看向齐放。

他靠在椅背上，颇有些慵懒意味，察觉到许明珠视线转过头来，“怎么？不冷了？”

依然是那副坦坦荡荡的样子，好像发生什么都理所当然，他都能应对。

经过江牧那里六年的自作多情，许明珠已经不想再猜来猜去，徒增烦恼。

“这是我高中用的那款香吗？”

齐放懒散地“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一副这有什么值得问的平静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