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烨道：“走，下车。”

安然以前来过崇正书院，在五岁到十岁间，特别是七八岁的时候，祖父母跟安弘致说了一番让她去崇正书院跟着哥哥姐姐念书。做生意也要认简单的字，特别还要会算数。

山上书院里有一座凉亭，安然让顾烨坐在山亭里，由她去请许昌过来。许昌和顾烨见面后，先是客套一番，然后顾烨问起之前褚园诗会和中秋诗会的事情，两人在亭子里谈诗，聊时事……一桩桩一件件，似乎一见如故。

安然离开山亭时听见他们聊起进士科的考试内容，考试内容一为帖经，主要是考查考生对儒家经典的掌握和理解程度，二考墨义，即科举考试时令士子笔答经义，三考背诵诗赋辞章，论时务的对策。

看他们聊得投机，安然放心了，两人看起来投缘，也不需要她引荐，而她答应许昌母亲的承诺也已经做到。走下山，她在山中看风景，山亭上那淡青色的书生身影和身穿天蓝华服少年的身影一样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许昌与顾烨不同，必须先经过秋闱，及第后才有资格考春闱。顾烨是为了证明自己，多考了秋闱（州县考试）。许昌在准备考当地的州县考试前，父亲亡故，按照唐初政策必须三年后再考。

现在他与安然有订婚关系，未来可以在长安参加州县考试，不必再返回老家考试。

……

顾烨和许昌统共聊了有半日久，顾烨才准备返回赵国府。与许昌告别后，顾烨坐在车上眉头紧锁，最开心的还属安然，她认为多亏了自己，许哥哥顺利结识了顾烨，这想必也是许哥哥想要的。

超乎他所料，许昌要更有才华，若是许昌今年参加科考，说不定比他考得要更好，顾烨并非擅妒的人，他已经拥有超越旁人的许多，根本不需要妒忌一个清贫的书生。

在当时，世家弟子容易当官，出身不好的就算考上状元，朝廷分配的官职也很低，为了等朝廷上的一个实缺非常困难，也或许要很久，而世家子弟就算不走科考这条路，当官有人推荐就是容易的。

顾烨道：“之后我会给你一份资料，都是进士科考试的历年真题，许昌想要，你拿给许昌就是了。”

安然欣喜道：“多谢公子。”

普通人是拿不到历年真题的，但顾烨并非普通人。他父亲甚至和考官认识。不过科举考试是非常透明的，皇上甚至喜欢亲自去往考场监考进士科考试，曾在端门上说过一句“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矣”，所以进士科考试要作弊的可能性非常低。

顾烨手指捏着车窗，道：“你就拿这么一句话感谢我？”

“那你想要什么？”

他看向窗外枯藤老树和火红的槭树，“你听话就行。”

安然想，他这是将她当狗了吗？要驯服，听话的动物不就是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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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过去，春天来了。顾烨的病情在春天会更严重一些，原本他其他季节不发病，但因去年夏天发了病，似乎病症已成，一年四季都时好时坏，唯独春天最严重。

即便是这样，顾烨仍然顺利通过春闱。

顾烨最终的成绩是二甲第二，即全国第五名。要不是他生着病去考试，安然觉得他的名次可能会更高一些。

安然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更是对他鞍前马后。

至于赵国府二房那边完全不同情形，比顾烨大两岁的哥哥长孙津连明经科都考不过。栖云轩的丫鬟与二夫人不对付，总惹二夫人生气，这段时日花满园和栖云轩鸡犬不宁，长孙津哪里有工夫好好念书。

顾烨虽是国公之子，但不在族谱内，名义上只是赵国公的门生，赵国公府以此举办欢庆宴。

但由于当今圣上称帝时就主张“百官必须勤俭，不可奢华”，宴会没有弄得全城皆知，他们家已经权势滔天，办宴会必须低调，即便赵国公这次是真的开心。

安然在宴会上看见平阳侯府的裴峥都是避开的，最多只伺候在顾烨旁边看见他几次，在宴会上她看见了很多高官，才知道裴峥是侯府嫡子，他父亲曾任右武卫大将军，他娘亲是永安县主，亲哥是千牛备身（宫廷禁军高级将领，职责保护皇帝）。

她更加不敢随便得罪人了。

托顾烨的福，安然在赵国公府吃得白白胖胖，反倒比她在安府吃的还要好。赵国公府养人，即便在干活也瘦不下来。虽然当时以胖为美，但安然觉得太胖也不行，她阿娘和阿爷都不是胖子，她若成大胖子绝对不会好看，趁现在自己还没有完全长开，平时会找几个丫鬟做踢毽子、跳绳的运动。

顾烨觉得她花样繁多，但没有影响干活也就没有制止她。次月四月初，朝廷给顾烨安排了职务，职务为秘书丞，官品从五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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