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的冬天,蛟龙服装厂遇到了一个大难题,生产的棉毛衫缩水,而且领口松弛,造成退货,所有的产品积压在仓库。 也是这年,试办深圳、珠海两个特区,服装业务大规模向这两个地方转移。 蛟龙服装厂由于设备老旧,工艺技术低于市场要求,而面临订单越来越少的局面。 习惯了国有经济一套生存体系的服装厂,正面临第一次巨大的挑战,未来该何去何从。 一方面,工厂因卖不出去货和订单减少的原因经常放假,另一方面,工厂工人的工资已经拖欠了两个月。 任何经济转型都不可能是没有任何牺牲的。纺织这个相对低端的产业,也正在面临洗牌。 如何寻找适合蛟龙服装厂的发展道路,现在是摆在第一位的。 正所谓有危机,才会有机会。 属于徐云甫的时代终于到来了。 那日,他正待业在家,无所事事地编着竹篮子。 他将昨天从山里面砍来的毛竹对半劈开,剖成竹片,再将竹皮和竹心分离。 徐云甫在家的时候,他的妈妈问过他,他倒是一点都不着急。 自己要手艺有手艺,大不了南下去深圳打工,只不过,他还想再等等,看看机会。 他知道有时候等待着机会来,比盲目的努力要重要得多。 “徐工啊。” 徐云甫手一愣,抬头一看,是劳资科的沈主任。他放下手里的竹片,起身在围裙上擦了擦,问道:“沈主任知道我家住哪里啊?” 家里的狗看见陌生人来了,立马吠了起来,徐云甫训斥了它一声,马上停止了叫声。 “啊对对。”沈主任热情地说,“挺好找的,我这不找过来了。” “嗯,你先坐,我去给你倒杯水。”徐云甫说着拿出一把小板凳给他。 沈主任环顾四周,房子不是很新,收拾得还算干净。他想着等下怎么和徐云甫说比较好。 厂里的效益一个月比一个月差,再这样下去都要停工了,更别说熬到过年了。 蛟龙服装厂的79年能不能顺利走到80年还是一个大问题。 他看宋厂长愁得头发都白了,自己一时间也想不出好办法。 市里的干部给他们出了一个主意,现在正是松绑经营自主权的时候,正需要大量的技术人才。 他听说一个叫皮尔卡丹的意大利人来中国举办了一届服装节,真是让大家开了眼界。 在台上走来走去的那些模特穿的时装,还有西装,肯定是以后流行的趋势。 可是,他们哪里懂时装,他们只知道接到订单加工订单,做过最复杂的成衣也就是大衣和衬衫。 “不懂可以去请师傅啊,这个你们要自己想办法了。”领导说。 他赶紧联系上次从上海调过来的戴师傅,不巧的是,就在上个月,戴师傅被另外一家制衣厂请去了。 他想起了徐云甫在戴师傅那儿学过几个月,就想来了解下。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要想马儿跑,就要让马儿先吃草。以前的无私奉献思想拿到现在来,真是用不上了。 他见徐云甫出来,接过他手里的水杯,“坐,坐吧。” “沈主任今天来是?”徐云甫问。 沈主任没有回答,而是问道:“徐工来厂里多少年了?” 徐云甫想了想说:“快十一年了吧。” “那也是蛮长的。”沈主任说,“我记得你当初是村大队推荐来的?” “对,当初村里有个名额,考虑到我家条件比较艰苦,所以就推荐我了。”徐云甫说。 “都是农民的儿子啊。” “是的。” “我记得你当初报到的时候,还是我接待你的。” “对的。” “我从厂子成立就在了啊。”沈主任感慨道,“这一晃都二十几年了。” “嗯。”他应了一声,用余光看沈主任的两鬓都斑白了。 沈主任点点头,“你准备接下来怎么办?” “什么意思?” “厂里的情况,你清楚的吧?”沈主任开门见山道,“我去财务看了下,已经维持不了开支了。” “这么严重?”徐云甫还是头一次听说,之前厂里的说法是休息几个月,订单马上就下来了。 “对,我们厂的订单被抢走了很多。而且,很多还是国外的订单。” “客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