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锦回到家后,晚上睡觉就特别不踏实。 她满脑子都是徐云甫拆在地上乱糟糟一堆的缝纫机零件。不过话说回来,她也是第一次见到缝纫机的内部构造,确实有些震撼,里面很精巧。 但是,明天该怎么解释才好呢,头疼头疼,睡也睡不着。 她从床头柜翻出一本小说看了起来,《三国演义》看到了第十一回“刘皇叔北海救孔融吕温侯濮阳破曹操”。 翻了几页,瞌睡就来了,她抱着书就睡着了。 第二天,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宋厂长看到这一切暴跳如雷,他气得在缝纫机前打转,扯着嗓子喊:“谁干的!到底是谁干的?!” 宋厂长出了名的暴脾气,平时就很严厉,更何况交不出货,机器还坏了。 缝纫车间的一众女工都不敢出声,生怕抬一下头,就被劈头盖脸地骂。 陈锦低着头,踩着缝纫机,心里嘀咕着要不要说。 正当她犹豫不决的时候,生产王主管问:“你们谁是最后一个走的?” 沉默了几十秒后,陈锦站起来,回答道:“是我。” 宋厂长闻声看了过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陈锦抿着嘴,摇了摇头。 “你走之前,这台机器是好的吗?”王主任走过来问她。 “我不清楚。” “你几点走的?” “六点半。” “这个普通缝纫车间五点就下班了,你为什么六点半才走?” “为了练习一下缝纫技术。” “谁能证明?” 陈锦只能摇摇头,现在都知道她是最后一个走的,缝纫机又无缘无故地坏了。任凭谁都会想着是她做的。 她被叫到劳资科,沈主任语重心长地问:“小李,是你弄坏的吗?” “不是。” “这样的,你弄坏的也没事,只要你承认了就好。”沈主任说,“看在你第一次的份上,厂长那边我会去说的。” “可真不是我!”陈锦强调道。 “厂里以前也有政治素质不好的人,做出过破坏和偷窃生产设备的行为,这事情要是记在档案里,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陈锦低着头,想了很多,问道:“会不会是别人做的?” “你这样推卸责任的行为很不好,自己做的就自己承认,把错误推到别人身上,那更不行了。” 陈锦百口莫辩,本来想着她去找过应姐,但是应姐自己忙得很,根本没和她说上话。让她作证的话,肯定不行。 和沈主任说昨天那个徐云甫搞出来的事情,等下他又把错误推在她身上。昨晚就他们两个人,人家是老员工,肯定更相信他的话。 自证清白这种事情,根本就不现实。 “你怎么不说话了?”沈主任问。 “那台设备本来就坏的,现在也只是坏得更厉害了而已,归根到底它还是坏掉的。” “这都不是你破坏生产设备的理由。”沈主任说,“这样吧,你自己写一个辞工单,我们也不追究这件事情了。” “我!”陈锦快哭了,怎么事情变化那么快。昨天她还想着自己能当巧手姑娘,现在就被辞退了。 沈主任从抽屉里拿出一沓纸,递过去一张,说道:“年轻人最重要的思想品德是诚信,更何况你还是服装厂的工人。” 正当沈主任从上衣口袋掏出钢笔的时候,有人敲了敲门。 “沈主任!”徐云甫着急忙慌地冲进来。 “徐工?你来做什么?”沈主任问。 陈锦的目光也落在他的身上,委屈巴巴地瞪了他一眼。 “是我弄的。”徐云甫解释道。 沈主任皱了皱眉头,说:“我们不是求一个结果,而是说一个人没有道德品质的话,以后的路都走不远的。” “真是我,我看上海来的那些师傅修不好,我想自己试试看。”徐云甫说,“不是她。” “真的?那她为什么不说是你做的?”沈主任有些纳闷。 徐云甫看了陈锦一眼,心生愧疚。 沈主任见两人都不说话,徐云甫还承认了自己弄坏了缝纫机,于是就教育道:“年轻人要有德行和品行,既然他说是他弄坏的,破坏成这样,不能复原的话,徐工你自己看着办。你想保下她也好,辞退你也好,你要有心理准备。” 回去的路上,徐云甫见陈锦闷闷不乐的,问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