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竹上了车,深呼吸好几次,湿漉漉的双手在裤子上反复搓擦,直到余光看到蒋俞白在看她,才想起来系安全带。 她扣上口子,朝他绽放出一个“我搞定啦”的大大笑容。 蒋俞白收回眼神,闭上眼睛评价:“傻死了。” 陶竹紧张到耳鸣还没恢复,只看见他嘴巴一张一合:“啊?”希望他再说一遍。 又不是什么好话,蒋俞白没重复,司机启动车子之后,蒋俞白才开口:“英语你打算怎么办?” 陶竹沉浸在胜利的喜悦里,被蒋俞白无情一句话无情敲醒。 是的,现阶段只是休战,距离胜利还差得远。 而且,不一定胜利。 她收起笑容,抿着嘴巴认真思考:“题我都记的差不多了,临开学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我自己抓紧时间学,再背一背单词,问题应该不大。” 蒋俞白声音略低:“那如果换卷子了呢?” 刚打胜一场硬仗,陶竹还没做好打下一场仗的准备,明显愣住了,眼神有一瞬间的慌乱:“那我整本书都背?” 蒋俞白身子向后仰,看向窗外的车水马龙,不置可否:“如果你背的完的话。” 背不完,肯定背不完,背一张卷子都难。 既然是蒋俞白主动问的这个问题,陶竹猜他或许有办法,过了红绿灯之后,她向蒋俞白凑近了些:“俞白哥,你之前不是在国外读的书嘛?你教教我?” “没空。” 才燃起来的希望,被两个冰冷的字倏地浇灭。 在北京没有朋友,想不出除了再把书多看几遍之外,其他任何更好的学习办法。 可是这个办法事倍功半。 陶竹眉头紧锁。 “喂,小姑。”蒋俞白在打电话。 陶竹还在想办法,冷不丁听到他打电话的噪音,微微皱眉。 就算有书可以看,那口语该怎么办? “嗯,我这边儿有个马上高……”蒋俞白放下手机,垂眼看陶竹,低声问,“高几?” 陶竹看着他正在通话中的电话,不明所以地回答:“高二。” 蒋俞白接着对电话里的人说:“马上高二的小同学,您能不能给辅导一下?” 竟然和她有关?辅导班的老师吗? 陶竹松了捂住耳朵的胳膊,立刻全神贯注地听他们讲话。 车内隔音很好,听不到外面的声音,陶竹听见电话那头蒋俞白的姑姑问:“什么教材?” 这次不用蒋俞白放下手机,陶竹马上抢答:“北师大!” 蒋俞白重复了一次,蒋中婷“哦”了声,轻描淡写地回答:“哦,没问题,教材是我写的。” 陶竹:“……” 不是,辅导班的,老师。 是,编写教材的,老师本师。 这甚至不是授人以渔了,这是授人以鱼塘,以大海。 坐在一边的陶竹倒吸了一口凉气,差点把肺给吸炸。 后来的这一路,尽管陶竹什么都没说,但眼里的崇拜已经溢于言表。 直到蒋俞白实在受不了,嫌弃地捂住了她的眼睛,往座位里一摁,不再看她。 他的大手轻覆在少女细嫩的脸颊上,因为手掌太大,原本只想盖住眼周,却不经意盖住了她的唇边。 打足冷气的车里,她能感受到,他的掌心,温热的,干燥的。 - 晚上洗漱完,陶竹躺在床上,事无巨细地和王雪平说起了白天发生的事情,也说了蒋俞白给她找了辅导老师的事,但没有具体说老师的身份。 尽管如此,王雪平还是支着胳膊坐起来,批评她:“我说了没有,不许麻烦人家,你怎么就是不听?” “没有,我没麻烦他。”陶竹解释说,“是……是他自己主动给我找的。” 王雪平:“蒋俞白每天那么忙,他怎么有空去管这些事?” 虽然陶竹很感谢蒋俞白,但是一开始确实不是她提起来的,她知道这么想有点白眼狼,但她就是受不了被冤枉,气冲冲地反驳:“不信你去问他!” 王雪平没接话。 她不可能去求证,而且她本身也并不是不信陶竹,她只希望陶竹能谨慎些,至少高中毕业前不要惹麻烦,被人家赶出去。 她们没说话的时候,外面的大门打开了,不知道是谁这么晚了才回来,脚步声从房间门口匆匆而过。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空调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