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杯过后,青梅回来了,将手里一片碧绿树叶捧至月老跟前。 吕洞宾道:“菩提叶?” 月老微微一笑,拈起叶片扔向空中,叶片轻柔飘舞,逐渐舒展成一册书簿。月老提笔在空中书写几笔,书簿自行翻动,到其中一页停了下来,只见那书页上写有“展昭”、“沐晴云”二名,名字间一红线相连,只是那红线时而显现、时而隐去。 吕洞宾指着名字道:“是他,我听说过,他是……”他略想了想,道:“追随文曲星之人,非泛泛之辈。只是你月老牵的红线乃天定的姻缘,怎么竟不清不楚起来?” 月老道:“这二人本是世修的姻缘,可红线却无论如何也牵不上。我着童儿一番查证,才发现是轮转殿一名鬼差误了别人投胎的时日,把本该投胎在宋朝的这名女子错投到了千年后。历来红尘中,姻缘千千万万,即便是正缘,偶也有或因劫数、或因变故成不了的,通常待下一世断缘再续,我们殿里备下名录、情由,以五百年为期向天庭奏报一次也就是了。所以我原想,既错投了胎,这一世也只好作罢,让这二人再多修一世。我这么跟薛殿主一说,他却不肯。” 吕洞宾道:“他又如何说?” 月老道:“他说姻缘虽能如此,投胎之事却非同小可,是断然不能轻易了了的。此事他有失职之罪,连带他手下的判官也难脱干系,遂去向十殿阎王请罪。阎王爷说,既是时日误了,若能朝过夕改,令那女子心甘情愿归于宋朝,两人断缘再续,倒可免他一干人等罪责。” “呵呵,”吕洞宾道:“我虽知道将那女子带回宋朝并非难事,可她又如何肯心甘情愿归于宋朝?而且让她从此离开生养之地,岂非对她太过不公?” 月老道:“的确如此,所以我们约定以凡间三年为期,若他二人相见却不能情投意合,就让那女子仍回原处,只当不曾见过。薛殿主也甘愿领罪受罚。” 吕洞宾仰头饮下一杯酒,他知道要消除或者置换凡人的某些记忆,对神仙来说并不难。 “于是你就让你那徒儿下凡去撮合此事了?” “地府一时抽不出合适人手,而我那徒儿不弃你是知道的,一向心正意正,又敏而好学,我也正想历练历练他。” 吕洞宾笑道:“不错。只是他这一下凡乃是肉体凡胎,又如何能牵线相隔千年的两人?” 月老道:“为此我特上奏天庭,一来在他七岁时还他仙界记忆;二来允他在凡间使我姻缘殿的‘斗转星移’之术,以便他来去各时各地;第三嘛,我还给了他六道引路符,用符术便可为二人牵线搭桥。”说到这里,他得意地摸摸胡子:“只令他莫在人前擅用,以免泄露天机。” 说话间酒已喝到一半,吕洞宾道:“您这位师父可真为他想得周到。不知现在进展如何了?” 月老便苦笑道:“自从那女子到了开封,红线就一直如此。”他闭目沉吟,道:“还有三个月便到三年之期,成与不成,就在眼下了。” 丹心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此时问道:“不弃现在是何模样?可否让我一见?” 月老让青梅取来流光镜,置于桌上,隔空对着一弹指,镜中便呈现出不弃的所在来。 “不弃,不弃!”丹心喊道。 陈石正在废宅中安睡,听见喊声睁开眼,见到流光镜中呈现的仙界景象,展颜道:“丹心,好久不见。你是在姻缘殿吗?” “嗯。”丹心见镜中胡子拉碴的一张大脸,惊道:“你竟成了这幅模样!” 陈石一脸淡定:“自然与从前不同。对了,我师父可在你身旁?我有事禀报。” 月老闻言走到镜前:“何事?” 陈石禀报道:“师父,徒儿向您禀报一事。近日徒儿推演展、沐二人的姻缘之时,偶然得知紫微星有难,便赶来京城,以求择机化解。徒儿自作主张,心中不安,还请师父指点。” 月老道:“北宋国运正昌,仁宗仁德爱民,你若能助他化解一劫,乃是顺天应民,功德一件,你只管放心去做,但切莫行那违背天条之事。” 陈石便道:“徒儿记下了。” 月老又道:“你既推演展、沐二人的姻缘,我且问你,他二人相识甚久,但红线至今仍然时隐时现,你可知是何原因?” 陈石道:“沐晴云对展昭虽有爱慕之心,奈何她当初无意来到宋朝,故而心中一直执念于自己的从前。” 月老叹道:“这也是人之常情。” 陈石又道:“不过师父,从推演看来,近日会有极好的转机,只是似乎有凶险在前,徒儿也不知到底会有何事发生,只能尽力相助。” 烟霞寺此时红叶烂漫,远远观之,仿佛庙宇飞檐都笼罩在一片瑰丽的烟
姻缘天定(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