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屿被时忆按在椅子上乖乖坐着，为了不让掉落的头发飘到到处都是，时忆准备好吸尘器，她看着这比自己的还要长的头发，心里一阵发怵，但看着满脸期待的司屿，知道现在已是不能退缩的时刻，她鼓起勇气抓起头发，用剪刀一刀剪了下去，几刀下去后，原本长长的头发顿时被剪了下来。

时忆把抓在手里的长发放在脚边，司屿顿时觉得自己的脑袋轻了不少，他活动了一下脖子，对此兴奋不已。

只是剪短还不行，现在的头发参差不齐，就这么走出去要被人取笑至死，时忆回忆起视频里的教程，她把剪刀竖着，开始修剪发尾，脑海里不断努力回想司屿过去的发型，努力向那个发型去靠拢。

时忆全身紧绷着，呼吸都比平时都要频繁，司屿能感觉她的气息落在自己的脖子上，温热得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抓紧椅子的扶手，又不敢乱动，万一那剪刀剪到时忆的手就不好了。

她剪得极为仔细，每一根发丝都没有错过，司屿觉得这辈子最漫长的时光都在这里了，他不自觉地流起汗，汗珠滑落然后轻轻地浮在空中，他小心用手指接过那汗珠，藏在了手心里。

时忆终于剪完后脑勺的部分，虽然有些地方看上去奇奇怪怪的，但总体来说是过得去的，前提是只要不细看的话。

她开始修剪侧面，脑海里开始不断幻想起自己把司屿耳朵剪了的画面，她眨了眨眼努力驱散这个画面，让旁边的司屿也增添了几分紧张。

时忆不敢剪得太短，长一些还有补救的可能性，她简单修了个形，也不知道怎么的，连她的脸上也都是头发，她鼻子痒得很，感觉一个壮烈的喷嚏就要喷薄而出。

时忆用手背擦了擦鼻子，强行止住了这个喷嚏，她很快修剪完两个侧面，最后要来到最难的正面。

她打量着司屿的脸，纠结要如何下手，过于直白的目光让司屿也不太好意思，他转而去看窗外的景色，虽然也不过是一片漆黑，偶尔能看到星星。

在看到眼角的疤痕时，时忆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被刺了一下，她没有忘记司屿在摩天轮说过的话，也没有忘记他那饱含着伤痛的眼神，在那一场再儿戏不过的比赛里，司屿半张脸都是鲜血，他捂着伤口，却大声呼喊时忆他们赢了比赛。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地抚上了那小小的疤痕，这个举动像是烫到了司屿，他的身体颤抖了一下，而后用力闭紧了眼睛。

“我过去做了很多错事。”时忆轻声说着，“所以在再次遇到你们之后，我下定决心再也不要让你们感到难过。”

“那也是我的选择。”司屿睁开眼睛，他的身体不似一开始那样紧绷，眼睛里像是有光芒流淌而过。

“不，我要向你道歉，我是你们的老师，我有全部的责任，不仅是这件事，还有在后来发生的很多很多事情。”

“都过去了，你也不是永远都是我们的老师。”

时忆收回手，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地会说出这些话来，她抓起司屿的刘海开始修剪，头发碎落在了司屿的脸上，他也因此不能再张开眼睛。

司屿乖巧地闭着眼睛等时忆剪刘海，他的肤色要比过去苍白很多，过去看上去温和的脸在经历了多年折磨后，如今变得多了几分坚毅与冷漠，或许是眼神上的变化，使得时忆有这样的感觉，不过那双漂亮的眼睛在看向时忆的时候，总是会多几分热烈。

时而挣扎，时而热烈，和其他人的目光截然不同。罗赛的目光总是欢欣的，牧榆的目光是沉着的，唐述的是锐利的，而芙落的是温润的。

时忆能够敏锐地感觉到司屿看向自己的目光，它具有侵略性的，等时忆回头去寻找这个目光时，司屿又会转移目光，好似他知道自己的目光是过于直白的。

时忆发现自己的思绪越飘越远，等剪刀剪下去的时候，她全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直到那一颗血珠掉到司屿的嘴唇上时，时忆才惊讶地发现食指上有一道小小的伤口，血珠正接二连三地冒出来。

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流在自己嘴唇上的司屿睁开了眼睛，他用手指碰了那血珠，在看到手指上的一抹红色后，他瞪大了眼睛，然后用力抓着时忆的手，发现了那道伤口，如今还在往外冒血。

“要止血...”时忆放下剪刀，扭头要去医务室里找止血贴，那道伤口出乎她意料的深，单凭一个止血贴根本不可能止住，司屿立马把时忆的手举高，然后强硬地拉着她往浴室里走。

他对处理伤口的步骤很熟练，先是打开水龙头为时忆冲洗伤口，温暖的水冲在伤口上带着丝丝暖意。

“很痛吧？你先忍忍。”司屿皱着眉头。

时忆一言不发，她感觉到司屿把自己环在怀里，他的体温能透过衣物传过来，她不明白这个小小的伤口怎么让司屿那么紧张，好像受伤的人是他自己而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