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瑞珠拎着食盒,同红豆走在夹道中,一人拿着一条小银鱼儿,放在手中摩挲着,玩耍着,心头美得冒出一个个泡泡来。 “这条小鱼儿打得这般漂亮好看,还舍得使用哪!这不存心让人纠结吗!” 夏瑞珠乐滋滋地抱怨道。 “姑娘,这叫银锞子,主子们一般会打好些,也许一次就打个几十、上百两,我还见过花生样、葫芦样的,都这样拿几个赏人,不过我一个都没得到过。” “这不,今儿就得到两条小鱼,这两条都归你管了。” 这话一出,红豆的双眼如灯泡般被点亮了。 “真得吗?” “这还有假,我们不早说好了,以后银钱都归我的大总管、红豆管吗?”夏瑞珠笑着把那条小银鱼儿递了过去。 红豆接下,象只老母鸡咯咯的,“姑娘,我一定好好管,绝不弄错一文钱。” 夏瑞珠伸手摸了摸她小脑袋,“等空下来,我晚上教你记帐儿,当管家婆可不能不会算帐。不过本小姐不会打算盘呀,得找个会的学一学,这鬼地方,也没个计算器啥的。” “姑娘,计算气是啥?” “就是算盘的一种,金算盘,用起来可省力了。” “真得有金算盘?金子打的?这得有多少银钱哪,用金子打算盘!” 红豆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那是,这么大的金算盘,重得你都拿不起来!要是有小偷来偷,都偷不走,为什么偷不走呀,因为……它太重了,一个人拿不了!”夏瑞珠展开双手,比划了一个特大特大的范围。 红豆笑得腰都直不起来,“姑娘,这般大的算盘,要拨动起来,是不是也得几个人呀?红豆一个人拨不动!得再配个丫头,一个还不成,得两个!” “好你个小丫头,也敢来调侃本姑娘了!” 夏瑞珠上前嘎吱她。 俩人笑作了一团。 夏瑞珠怪自己小脚不灵活,被红豆压在墙上欺负了一回,忙告饶。 “好啦,不闹了,咱回去吃煎饺……” 兀得,前头传来一声尖叫。 那声音拔得极高,如钢丝般甩过耳膜,似乎要穿裂云层。 正是八宝院方向。 夏瑞珠脸色瞬变,扔下食盒,提起裙摆往前就跑。 红豆微一迟疑,也跟着扔下食盒,追了上去。 跑出夹道,穿过月洞门,夏瑞珠看到了让她目眦欲裂的一幕。 梅姨娘坐在雪地上,死命抱着刘婆子的大腿,而这个老婆子正一拳拳朝她脑袋上捣去。梅姨娘躲都不会躲,只张着嘴巴一声赛一声的尖喊。 “那是瑞珠的床……那是瑞珠的床……” 阿长满头满脸的血,被捆成了一个棕子,嘴里塞着团破布,眼眶瞪裂,鲜血横流,还在死命往梅姨娘处挣去。 有两三个婆子,喜气洋洋拿着装满猪肉米面的筐篓,更多仆妇正抬着她从周府拿回的那张花梨木贵妃榻,踩着积雪极其兴奋地往出走。 “啊,姨娘,住手!住手!” 红豆狂喊起来,霎时泪流满面,朝着刘婆子扑过去。 那些仆妇看到出现在门口的夏瑞珠和红豆,微一吃惊,瞥了一眼刘婆子,很快不在意,继续抬着贵妃榻往外走。 刘婆子同样看见了夏瑞珠,看到了扑过来的红豆,却未停手,又高高扬起一拳,要往梅姨娘脑袋上捣去。 她的嘴角泛起轻蔑的笑意,那望过来的视线中夹着恨意、嚣狂、挑衅…… 夏瑞珠没有扑出去,没有喊叫,甚至没有流出一滴眼泪,她冷冷看着她,然后抬起左手,拉起袖口,把那个袖箭对准了她。 她微微移动位置。 她松开保险绊扣。 她按下板钮。 刘婆子扬起的拳头落下去,乌黑冷硬的短箭闪电般飞了出去。 划过雪层上空,被旭日涂上一层金红。 这根金红色的短箭,“嗖”一声,深深扎进了刘婆子左肩下,心窝往上两寸位。 杀猪般的惨叫响了起来,落下的拳头瞬间散了。 她跌倒在地,全身抽搐,鲜血连同尿液一道喷了出来。 红豆扑出的身体一个惊趔,摔在了雪地上。 拿着筐篓的婆子们猛得张开了嘴巴,抬着贵妃榻的仆妇手上一松,贵妃榻一个歪斜,重重落地,一只腿脚正砸在一个仆妇的脚上,疼得她抱脚尖叫起来。 捆成蚕蛹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