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惊恐…… 拉拉塌塌的脚步,一个个远去。 夏季傅面前只剩了一双掐金丝绣万福朝靴,他抬起头,对上一双迟暮的,带着慈蔼和怜悯的眼睛,“岳父大人。” 礼部尚书张世梁摇头叹了一声。 夏季傅瞬间红了耳朵,羞愧地低下了脑袋,却听得对面苍老声徐徐说道:“是这世道的祸,不怪你。” 这声出,夏季傅伏下身子,呜呜哭了。 “天子今日的表现你也瞧见了吧,幼鹰的翅膀已长成,就要一飞冲天了。”礼部尚书张世梁抬起头来,如同天穹中那只雄俊海东青还在一圈圈盘旋般望着,“回去闭门思过,过几日佛节,天子去保国寺沐斋祈福,好好伺候着。” “是,听岳父大人的。” 夏季傅把身子伏低了,听得年迈的脚步声慢慢远去。 他转过身,朝着太元殿深深跪下,把额头抵到了白玉砖上,久久的,久久的…… -- 周令一路快马,行至朱雀门外,就见一队麻衣扶棺行来,走在前首的正是镇国公周钰,他忙翻身下马,快步迎前一膝跪下行礼,“义父,十四来迟,请恕罪。” “凶徒擒着没有?” 周钰微一顿步,撇他一眼慢声道。 “孩儿一路搜索,俱都没有找到凶徒行踪。” 他把头低下,语气更是恭谨了几分。 “无用。” 随着骂声,周令扎实挨了一脚。 跌倒在地时,隐约听得麻衣队伍中有人嗤笑,他却不敢分神,快速爬起,再次跪好。 “继续搜索,定要把那个贼子找出来,千刀万剐难消我心头之恨。” 周钰咬牙,枣红脸庞似乎蒙上了一层铁锈,两道深棕眉毛支楞着,根根竖起,往四周发散出磅礴怒意。 络腮胡壮汉周原腮边横肉暗暗抽动了一下,快步上前低声道:“义父,死掉的那五个,家里是不是要过去搜查一下,也许有贼人的踪迹?” 周钰赞许点头,拍了下周原肩头,“老二没了,现在最得用的也就是老四你了。” 周原大喜,低头拱手大声道:“老四接令,等下就派人过去,定要里里外外搜个遍,不漏掉贼人一点踪迹。对了,义父,那五人中庆天府府尹黄不屈好象……” “好象什么,别婆婆妈妈的。”周钰瞪他一眼,骂道。 “好象是十四弟的前泰山大人啊。” 他说着扫了眼周令,嘿嘿笑了一下。 周钰哼了一声,大步往前走了。 周原放下手,走到跪地的周令面前,俯下身笑道:“十四弟,我咋听得,你与你泰山大人关系一向亲密,就你那个短命媳妇上吊死后,你泰山大人也没把你赶出门去,每个年节你还拿着礼品登门看望。噢,对了,他的尸身还在太元殿前的广场上晒着太阳,等你去给他收敛呢。” 说完他故意等周令抬起脸来,看到那双微微泛红含着恨意的眼睛瞪着他,却又无可奈何,不能发作的模样,他痛快大笑,拍拍他脸,阴鸷道:“你记住,义父就是我们的天,他最恨白眼狼,最恨别人背叛他。” 麻衣扶棺队伍往前走了,扬起的纸钱被寒风吹卷起来,其中一片落到了周令的腿前,他呆呆伸出来手,捡起了那片纸钱,愣愣看了会,随即起身,如条被人打瘸了一腿的流浪狗别扭地、怪异地、跌撞地奔进了朱雀门、奔进了太元门、奔到了太元殿前的白玉广场上。 随后他看到了糊在一起的巨大血泥。 他哇得一声吐了。 -- 夏季傅不知跪了多久,最后是被羽林军架着拉出了朱雀门,等他醒过神来,已坐在自家的马车上,管家夏金洪皱巴着一张肥脸,正忧虑地望着他。 “老爷,你没事吧。” 他拿着块帕子,小心翼翼帮他抹去额间的汗,随后,就听到了一道从肚腑间迸发,顺着喉管爆出的,由低到高止都止不住的笑声。 “哈哈……我活着……还活着……” 夏季傅看看自己双手,又摸摸自己双腿,使劲捶了两下,象疯子般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鼻涕都喷了出来,“哈哈……我没死……我没死……” 夏金洪一个哆嗦,手帕落了下去,他顾不上捡,忙掀了车帘,跟车辕上的夏应福急声吩咐,“快,快回府。” 马车一个提速,夏季傅后仰撞到车壁,可他还在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活着……我还活着……” 夏府的马车在街上疾驰,驶进坊门,沿着长信街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