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大夫忙把他的药箱拿来,从中取出一个小木盒,里头盘着晾晒好的羊肠线。 红豆搬着炭盆,挽着大布包跑了进来,躲过顾启明,悄声儿走到夏瑞珠身旁,压低嗓子道:“姑娘,你还好吧,要是……要是不能治,我现在跑出去叫人。” “呔!你敢!” 刚翻出盐罐的顾启明一声大喝。 红豆猛然一个哆嗦,手上炭盆哐得落地,火红炭块溅开,划过她手,疼得她哇得就哭了。 夏瑞珠猛得起身,怒目顾启明,“你再这般,我就不治了。” “我,我……” 顾启明眼儿红红的,脸儿红红的,怒极攻心竟哇得喷出一口血来。 夏瑞珠眸色一暗,这股怒火也是散了,对葛大夫道:“他胸骨断了两根,请葛大夫帮他看看吧。” “不用,你先帮我哥治。” 顾启明抹干净嘴角血迹,一个转身,自找东西去辗盐了。 “红豆,别怕,赶紧帮忙烧热水,还要接些锅盖里面的水。” 夏瑞珠拿过红豆手腕,帮她吹了吹烫伤处,又低声道:“等煮了水,你陪葛大夫帮阿长去治腿。” 红豆点了点头,抹了泪,狠狠瞪一眼顾启明,“昨夜姑娘才帮你治了伤,今儿就这样对我们,你是大坏人。”骂完又蹬蹬跑去取砂锅烧热水了。 葛大夫还想看接下来如何做,被终还是被红豆拖去,给阿长正骨了。 纯净蒸馏水备好,细盐筛好,针线煮过烘干。 夏瑞珠调配了生理盐水,用来冲洗伤口,又一层层用羊肠线细细缝合了。 “幸好葛大夫备了羊肠线,人体可以吸收,这样就不用拆线了。你那伤口,这般折腾估计也要重新处理了。” 夏瑞珠动作轻巧,缝合好胸前的大伤口,想请顾启明帮忙翻个身,却见他冲出小屋,哇得一声吐了。 她微微摇了下头。 糯米这家伙,装得这般凶神恶煞,心里不定多惶恐害怕。 救糯米,当时躺着的这位帅哥可是与她做了个交易的,现在救他,又要收取多少费用呢。 帅哥无知无觉,没有挣动,倒是方便她缝合,可夏瑞珠的一颗心也愈加发沉起来。 “姑娘,他不行了。” 葛大夫很是容易地就处理好了阿长的腿,赶着过来查看,此时搭一下林莫手腕,沉痛道,“摸不到脉了。” 夏瑞珠一惊,手指搭向他的颈动脉,过得好久,才微微感觉到一点跳动。她又掰开他的眼皮,看了一眼,往后坐倒,“他休克了。” “休克了,什么意思?丑丫头,你快救救我哥!” 顾启明一把抓住夏瑞珠手腕,双眼通红,神情疯狂,简直就要一口咬上她一般。 “你送过来的时候太晚了,要是早一些,他也不至于血流干而死……” 葛大夫摇头,叹息。 “我,我……你……” 顾启明噗得又是喷出一口血来,瞧瞧沉痛的葛大夫,再看看夏瑞珠,突得在她脸上看到了一丝犹豫,他猛得反应过来,一下子跪到,“姑娘,请你救救我哥!大恩大德,我顾启明结草衔环、做牛做马,一定报答姑娘!” 他攥着她手腕,那样紧,似乎要把她骨头都捏碎了。 葛大夫忙拍开他手,吃惊问道:“姑娘,他这样子,必死之人,你还能救?” “我也不能,可,可……” 夏瑞珠想到了输血,其实此人并未伤到筋骨,只是失血过多,只要输血,就能救回来。可此时没有检验设备,血型如何配对。 要是血型输错,那就不是救人,而是杀人了。 她的手开始颤抖起来,昨天想要摒弃遗忘的一幕又窜向心头,一个活生生的人,最终成了一具尸体。 她实在承受不住。 “姑娘,请你一定救救我哥,我哥救了我好多次……要是能用我的命换我哥的命,我愿意……” 顾启明望着夏瑞珠,随便上身弯倒,一个头重重磕了下去,久久不起。 “姑娘,要是你真有手段,就使出来吧,他都这样了,死马当活马医吧。”葛大夫不忍再看,转过了头去。 “你们有,极细极细的,细管吗?” 夏瑞珠直着眼睛,听到自己幽幽说出这样一句话。 “细管……什么样的细管……” 顾启明直起腰来,如同溺水的人抱到了一根断木。 “我有麦杆、苇杆,再细一些还有南瓜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