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周令沉下脸,伸手就要去揭帐幔,兀的,一只雪白的明显是小女孩的手比他更快一步,拉着帐幔掀了开来。 烛光微弱,床帐里并不明亮,可他看清了,随即心头一个颤动。 昏黄的光线里,一个雪白白,嫩糯糯的小女孩盘坐在床上,脸上流着泪,神情哀伤,却衬得她象早春雨中梨蕊,那般娇嫩,那般清丽,美得无法言说。 他伸出的手一时僵在了那儿。 夏瑞珠却并不望他,挪动身子,伸脚儿慢慢下了床。 他几乎要伸手去扶她。 “哎呀,你姨娘怎这个样子了!” 夏季傅发出一道惊呼,周令的手一下缩了回去,转眼瞧去,小女孩让出的床上,躺着个夫人,面若金纸,气若游丝,再看床前,星星点点血迹散布。 “爹,求您救救姨娘吧!女儿被关在这小院,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没有人来看女儿,连姨娘病了都没人管。今日女儿强行跑出去,想到正院请大夫,却被那个下人张金氏打了回来,她骂我不是东西,爹,您女儿不是东西吗,她骂我,不就等于骂您吗,可她人多势众,女儿无法跟她争辩。爹啊,求您赶紧吩咐人去请大夫吧,女儿不能没有姨娘啊。” 红豆的拳头又握了起来,气鼓鼓望向老爷,眼泪叭嗒叭嗒掉落下来。 “张金氏让好些个壮实婆子打姑娘,我们好不容易才逃回来。” 她哇得哭了起来。 “红豆,别哭了,去把血盆倒了吧,别吓着爹爹。” 夏瑞珠哭道。 红豆抽咽,上前端了铜盆,在众人面前,走出屋门,走到先头兵士围拢的雪堆前,哗一声,把血水泼了出去。 鲜血洒落,洇进雪中,白与红,鲜明地耀人眼。 红豆轻轻舒了口气,抬眼望去,终于明白姑娘为何让她不要把雪堆高,为何让她把那人治伤后的血水直接泼了,就泼在被掩盖掉的血迹不远处。 暴雪纷扬,雪地上一片平整,瞧高度,根本藏不下人的样子。 而这块泼洒的血迹,用刀翻一下,又能翻出什么来呢。 什么都翻不出来。 姑娘说,很多时候不需要解释,只需要转移目标就行。 她好像有些懂了,又好像没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