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王婉儿回到王家老宅,这屋子比不得陈南王府,但收拾得很干净一尘不染。 东边角落的那间卧房是她小时候常待的地方,在这里婶婶每日给她喂汤药,表姨夜里陪她入睡,给她讲着女娲娘娘的故事。 云屏正在铺床,院里小厮执棋还在喂马,不时发出响动。 王婉儿坐在烛灯下看书,忽听见有人叩门。 吱—— “姐姐您回来了。” “嗯。” 是画楼的声音。 下午画楼同云屏一块儿收拾屋子,完后就去了南街。 上辈子王婉儿出嫁前陈眉给了一个盒子,里面二十来张地契铺面,那是沈贵妃留给王婉儿的。 这些都在临安,从种桑养蚕制丝,到纺布染色刺绣,最后是成衣,均有涉猎。 画楼是国公府的家生子,八岁时送到陈眉跟前,学着算账管家之事,头几年到了成婚的年纪陈眉就给她找了好亲事。 沈贵妃的遗产在临安由一位姓傅的老伯打理,他家有个孙子十分机灵能干,陈眉看着跟画楼年纪相当,就促成了这桩亲事。 画楼在临安待了两年,生下一个儿子,想念旧主等孩子断了奶又回京城伺候王婉儿了,只是时隔两三个月会下一趟临安,还顺便帮陈眉看看沈贵妃留下的家业。 外头下起毛毛细雨,画楼进屋抖了抖身上的湿气。 婉儿侧脸看过去:“怎么不在那边多待会儿?好不容易回来多陪陪孩子呀!” “四五岁也能跑窜了,一转背就没影了,哪需要我陪?” 画楼挎着个大篮子,还带回来一大堆账本放到了王婉儿眼前:“王妃说了,这些以后都是您的嫁妆,要学着管账打理。京城的那间书局您就打理得很好,奴婢想这些慢慢学着对您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上辈子从做姑娘起就学着,陈眉是不爱看账本的,说一看到这些头晕眼花,反倒让王婉儿从八九岁就开始看账。 嫁进侯府后侯夫人贪图王婉儿的嫁妆,也将事务交给她,当时侯府仅靠袁钧一人养着,老侯爷和袁家大爷有俸禄但也不多。 侯夫人奢靡过度还欠下不少外债,为了图个清静王婉儿拿嫁妆将侯府的窟窿一个个补上,还被婆母搜刮去不少。 管家十余年,这些账放到如今的王婉儿面前简直信手拈来。 翌日清晨,王婉儿出城拜祭父母。 林间的雾气还未散去,有过路几个的妇人瞧见王婉儿。 “快看快看,王家祖坟那儿是谁呀?” “这不是那克死爹娘又害死全城三万将士的扫把星嘛!她怎么回来了?” “去了京城就不回来了,攀了高枝认了王爷当爹,当上了千金大小姐就嫌她表姨和婶婶了。” “她娘当初为了生下她自己的命都丢了,没想到竟生出个白眼儿狼,三五年才回来一趟扫墓。” 那几个妇人虽然走远了些才说的,但字字句句王婉儿听得一清二楚,只不过她不想理会。 不管是幼时在临安还是这些年的京城,多少人明的暗的对她指指点点,都已经习惯了。 画楼心里替婉儿委屈,但主子没言语她也只能忍气吞声左耳进右耳出。 奈何云屏是个性子急的,这事儿她忍不了,起身冲那几人吼道:“下作的泼妇你们胡说什么!” 那几个婆子退了退,道:“嘿你这小丫头,我们又没指名道姓你怎么还骂人呢?” “那我还没说是你们,怎么还有人自己找骂呢?” 那几个婆子哑口无言仓皇离去,云屏气呼呼蹲下来埋怨道:“姑娘,她们这么说你你也忍得了?” 婉儿长叹一声浅浅笑道:“嘴长在人家身上我哪管得了?你姑娘我又不是银钞,做不到人睹皆喜。凭她们是谁?我还管她们喜不喜欢?” 姑娘的话言之有理,可云屏还是很气,小嘴儿一翘不说话,埋头摆弄盘子祭品。 爹娘的墓地也不算杂乱,应该是肖大婶他们也常来打理的。 王婉儿没有见过爹娘的样子,但她听陈眉说过,爹爹是救民于危难的大英雄。 卓夫人说她长得像娘亲,她娘是个清冷贤惠之人。 等到明年初春,她就及笄了。 正月十九,这一天不仅是她的生辰,还是她爹娘的祭日。 在临安表姨婶婶从未给她过生辰,到陈南王府后,陈眉也是把她生辰提到上元节一起过的。 王婉儿跪在墓前与爹娘说话,告知爹娘她一切安好,还要与
第 13 章(1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