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被毁去,或是法力消失后又从“金”变回了“石头”。 连看不起画画的老夫人也忍不住站起身,身子骨微微前倾,自幼习得琴棋书画的大少夫人宜玟更是掠过凳子,走了两步到画前,连连赞叹:“妙啊!妙!”这画风格迥异,与水墨全然不同,但因为色彩和真实感,给人第一眼的视觉冲击直达灵台,便是呼吸也有些急促。 大少爷看了一眼夫人,心情已难用简单的字句形容,此画一出,他心里只浮出一个念头:别说黑市那帮人了,就是自己富贵出身,见过不少稀奇古怪的宝贝,也没见过这种画,如此逼真…… “这真是你画的?怎么,怎么跟以前那些画不一样了?” 指挥官意味深长看着他:“鬼门关走过一趟,心境自然不同从前,务实而不再务虚,因此改变了风格,琢磨了新的技法和笔触,和以前不同是当然的。” 二少爷则拍着手赞叹:“好看,三弟啊,可比你从前那些灰不溜秋的好看多了!” 恭维话此起彼伏。 心与挪不开眼,耳畔的哄闹须臾间与她再无干系,满心窝里只剩下画中落日黄昏下并肩的两人—— 神明大人什么时候加上的,以前明明没有! 她忍不住扭头向指挥官看去。 “诶!就是这动作,这不就对了,一看就是老三和三弟妹!”正注视着他俩的二少爷在后方嚷嚷起来,“不过老三的穿着,着实古怪了点。” “是我做的,我……” “衣服就在箱子里,可要再派人取来看看……” 两人同时开口解释。 已然深信不疑的老夫人坐不住了,当即发话:“这饭还吃不吃了,如意,先收起来吧。”大夫人见风使舵,也觉得自家丈夫咄咄逼人容易惹得老人不快,顺势咳嗽一声:“饭菜快凉了,要赏画明儿办个画宴。” 大少爷只能不甘地坐回凳子上,连翘腿的老二也抻直了腿,乖乖拿起筷子,又挑了些菜往嘴里送。 老夫人从侍女手中接过擦嘴的绢子,抹去油光,忽然说:“画好不好,老身不知,不过那绢是不错。”出了衙门后,祝云海拿去状告的织物辗转到了她手里,走线的基础差了点,手也不算稳,但技法很有意思,确实是个可塑之才。 心与以为她怀疑用料,便连比划带说:“我养蚕来就是为了织绢给三少爷,帮他作出名画,上京拜见宰相大人。” 老夫人是知道这个愿望的,虽对儿子痴迷绘画一事不甚满意,但也没再多提。 晚宴吃了快一个时辰,吃到最后,心与几乎撑得直打饱嗝,早知道连开胃到饭后果子糕点那么多,自己就不该一次性干足了饭。 等回到锦华苑时,月已上梢头,身子说不出的疲累。 银杏提前备好热水,她擦了擦脸,一阵恶寒后怕:幸好只是赏画,没叫神明大人当场作画!自从知道了神仙也是术业有专攻,她不免担心,何况入了这祝府的大门,九九八十一难才刚开了个头,那个大少爷瞧着就不是省油灯,难保以后不会又变着法试探…… “你这身体,真的没问题么?“虽然变成了三少爷的模样,但显然并没有继承三少爷的一切,她得知道还有什么纰漏,才能早做应对。 指挥官安抚道:“这具身子,放眼普天之下,无人能识破真假。” “你见过三少爷?”心与绕着他走了两圈,这两日不是分开就是风风火火赶场,倒是没功夫沉下心来观察,“确实难辨真伪。” 指挥官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你可想知道我如何办到?”那语气有几分得意。 心与在他对面坐下,支着下巴,好奇道:“如何?” “你可还记得那口放红嫁衣的箱子?”指挥官道,“那日我收到你的求救信号,上梁家沟打探,才知你被祝家人带走,因为丝绢惹上官司。我大致了解过地球的政治制度,尤其是你们这个国家,本是打算带上钱财,直接上官府劫你,哪知收拾时却发现一卷头发。我测过DNA,其中一些毛发是你的,但另一些,却是个男人的……你们不是有结发的说法,我猜测,或许这个男人就是祝云川。” “打劫官府意味着流亡,毕竟是下下策,若是以祝家人的身份化解干戈,至少不用再吃颠沛流离,背井离乡的苦。”说到流亡,他的语气变得无比温柔。 心与却担忧得心里直抽抽,不自觉握住他的手:“那你身子换了模样,还能归位么?还是说你已经历劫失败了?” “不会影响,”指挥官垂眸看了眼她紧紧攫住自己的手指,神色晦暗,“不过我……历劫,还差最后一步。” “还差什么?我去找。” “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