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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偷的吗?”

口述的聋子话落地有声,所有人齐齐望向祝云海。

大少爷做生意多年,也不是吃素的,别的本事没有,这点精明算计尚足,顿时反唇相讥:“对外人来说是机密,对自家人自然不是!这洛阳城,谁不知道我祝家是如何发家,进我祝府的人,不论是明媒正娶的夫人还是冲喜的丫头,都得会些手艺,去织造坊帮工,咱祝府从不养闲人!娘见你是可塑之才,本就打算教你,这才将图纸拿出来,她许你钻研学习,却不是让你私自带出府邸,教给乡野贱民!”

心与心里一咯噔。

嫁入祝府的事实是她如何也洗脱不掉的,也是她一直回避的,怕的就是对方拿这说事,但显然怕什么来什么。

县丞听过祝云海的说辞,倒是没有尽信,而是派人上小竹村传话证人。心与在堂下跪着,跪到腿软时,差役总算快马将荷花婶接了过来。

荷花婶亦是闹不通前因后果,但她相信心与为人,自是帮着她说话。

祝云海一听,简直笑掉大牙,轻蔑地瞧了一眼那妇人,冷哼道:“一个村妇,能有什么技术,这玩意是你能织出来的?这四经绞织的手艺,你怕是一辈子都没见过!”

这话倒是不假,说得荷花婶一噎。

她算是师父领进门,但手艺确实是心与改良,这丫头有天赋又肯吃苦拼命,她不忍心被人冤枉栽赃,仍旧还是帮着说:“谁也不是一口气吃成个胖子,这一年多来,俺是看着她一点点织出来的。”

祝云海从话里找出破绽,转念一想,这女人来得晚,恐怕没听见他们那祝府身家之争,于是话音一转:“你知道她是谁么,你就这样说!也许人家故意装的,也许她骗了你呢!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心与眼睛一瞪,明显慌了神,张嘴想要解释,却被那大少爷抢了话:“她可是我祝府的人,是我那死鬼三弟的女人!”他便将心与的身世原原本本说了出来,跟随荷花婶来的,还又郑二和几个热心的村民,目下一听,皆是瞠目结舌。

“她,她真的是骗子?”

“难道也没有所谓逃荒的沉疴的老爹?”

议论声传入心与耳朵,她俏脸顿时煞白,但还是咬牙坚定地帮她:“不,俺相信她只是有苦衷,她不是骗子!”

心与泪如雨下,忍痛将自己的遭遇说了出来,包括她如何从乱葬岗活下来,包括她被亲爹打,被长兄卖。

小竹村人无不动容。

祝云海看群情如此,连县丞都听得频频点头,心里发虚,但也并不畏惧,思路一转,又开始顺势装起好人:“大人,我们祝府做生意,历来守信,从不苛待府中之人,别说我们仗势,只要勒令旁人不许再织造此种技艺的丝绢,让梁氏回我祝家工坊,这家事我们也不想多追究。”

说完,便色迷迷将堂下的女子打量了一眼又一眼。

他祝家大少爷的话,还没人敢不捧,只要手艺到手,对美人他一向怜香惜玉。

然而,心与对他打什么主意心知肚明,坚决不给,更不肯交,也交不出所谓的图纸。

这种案子,说到底都是自家人对付自家人,最不好判,还容易里外不是人,县丞大人觉得这是个息事宁人的好法子,本想结案,哪知那丫头居然强硬起来,当即震怒,骂她不识好歹:“梁氏,你既拿不出能证明清白的证据,又不肯和解,别逼本官用刑!”

荷花婶站出来:“大人,俺这人证就不可吗?”

“别以为本官没看出来,你与她关系紧密,自然帮她说话。”

荷花婶不敢顶嘴,但又压不住脾气,哆哆嗦嗦道:“但祝家大少爷也是一面之词!”

县丞冷笑:“是,但不论如何,她已卖入祝府与三公子冲喜,生死都是祝府的人,即便本官同情她的遭遇,但依然不能改变这事实,何况,祝府要的也是人,勒令旁人不许再以此手艺织布,却没有禁止她织布,所以本官才骂她不识好歹,非要逼我用刑!”

听到那一句“生死都是祝府的人”,心与像被抽离了三魂七魄,向后颓然坐在脚跟上,大少爷确实算得精明,自己的人若是入了祝府,难道就有好日子过,难道就能逃过一劫?

官差拿着刑具,冲上来将她按住。

“说,究竟是谁指使的?有没有帮凶?认不认罪!”

县城大人拍桌而起,文书将罪状扔在她脚边,心与凄凉地瞥了一眼,坚决摇头。她想扭头回望外间,想看看天空,却被死死摁住脖子和双肩。

“你们这是屈打成招!”

“苍天无眼!冤枉啊!”

郑二和小竹村村民试图往公堂冲,被官差拦住,还挨了一棒子打,只能大声喊冤。荷花婶则去推拿刑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