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2 / 3)

连脖子根儿也红了。

“来吧!”

“别留情,你救了青苗,是他该还你的!”荷花婶也帮腔道。

心与的手却没落下,转头拎过那只篮子。

郑二松了口气,看着自家婆娘瞪了自己一眼,从袖子里摸出些碎钱来,他的心又提了上来。都是种庄稼的,钱攒得不易,可他也知心与垫了药费,又是他们家孩子的救命恩人,只能忍着心痛,扭头不去看那钱银。

心与这会子却不肯接了:“好婶子,我初来乍到,全靠你帮衬,举手之劳是应该的,篮子里这些已够了。”

“不够不够,俺们青苗的命哪里才值这些。”

“如果你觉得不够,那往后我若有难,还请搭把手,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孩子没事,我也就欣慰。”心与挽着荷花婶,热情地请她进屋喝口热茶,同时比划着,说起从前福儿弟弟的遭遇,“……逃难至此,我自己都是打鬼门关里过来的,能救一个是一个。”

荷花婶屁股在凳子上挨了一下,又匆匆告辞,如今正是秋收农忙,他们还得赶回去干农活。

心与把人送到半坡下,欢喜地往院子里跑,却忽然晃见草里有影子一闪而过,便不敢进门,怕神明大人走出来会给人看见,只在附近徘徊,等人自己出来。

“咳咳。”

程阿伯赶山回来,远远望见荷花婶两口子来赔罪,心知那郑二自尊心强,便逗留附近,没有贸然路过。

人这一走,给心与当作鬼鬼祟祟的贼看了一眼,这才尴尬地现身。

她救人的事情给村里的大嘴巴一传,不出半日,所有人都转了风向,程阿伯看在眼里,如今山上相逢,有意指点她两句:“不久前在山上烧草开荒的人是你吧。”

心与点了点头,心砰砰直跳,余光更是飞在竹屋的窗户上。

神明大人虽然没有走出屋子,但他平日爱在窗前徘徊,她无法说话,隔着那么远,也没法传递消息,万一叫老人看见她屋里有个年轻男子,又或者看到上下漂浮的光团,不是惹来是非,便是下一个送去给神婆驱邪的人就是自己。

鬼神之说,对这里的人仍是禁忌。

神的力量乃是上至王公贵族,下至普通百姓都觊觎的宝贝,神明大人失去了身体,又下凡历劫,若是被人利用来做违背本心的事情,就是自己的罪过。

何况,神明大人没有选择那些大富大贵的达官贵人收集材料,而是选择了自己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女子来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这当中一定有什么不得声张的因果关联,他不是说他只会打仗么?莫不是与人斗法时遭到暗害坠落人间,那可更得保护好神明大人,助他归复神位,荡平罪恶!

……书里不都是这样写的!

“……你这几日不要耕田,等秋雨落了之后。”老伯见她目光闪烁,不由停顿下来,咳嗽示意,“你有没有在听?”

心与怕被他瞧出端倪,只能囫囵地答:“明白了,明白了。”

程阿伯捋着胡须,颇为满意,走的时候指着她屋后的菜畦说:“过几日,记得收本母子瓜。”

心与送他下山去,想到先前种出的空瓜,神色凛然起来:“本母子瓜?”

“……就是瓜藤上结的第一个瓜,届时你摘下来,把中段的瓜种子收起来,好好保存,待得明年再牵藤插苗,结的瓜果也会比一般的早上不少。”程阿伯顿了顿,转过脸来,正要询问她是否明白,就见那丫头郑重地点头,一脸严肃,就像敌人已经杀到跟前,她随时准备与人拼命。

“呃……好好干。”

程阿伯拍了拍她的肩,咂巴嘴走了。

心与健步如飞往回赶,想通了一切的她,只觉得浑身充满力量,每一根头发丝和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在宣誓:

要誓死保卫神明大人……和她的瓜!

——

九月,廿二十四。

按照程阿伯的忠告收取本母子瓜后的心与,眼见天气转凉,一边将先前买来剩下的布裁成厚衣,收集羽毛和草进行填充,一边抓鱼钓鱼,预备制作鱼鲊,留备过冬食用。

这鱼鲊还是她从前跟外嫁来梁家沟一嫂子学的。

做法倒是不难,先将鱼肉带皮,切成两寸长,三指宽的长丁,用水淘洗去腥血和脏器后,撒上些粗盐,放在门口的石头上去水。未免被小动物叼去,心与又编制了一只竹笼盖在去水的筛子上。

而后,心与把提早备好的粳米煮得干硬一些,但又不能炊胡起锅巴底,取出来在盆里放置,连同后山上采摘的茱萸、山里早熟的山橘橘皮和山下买来的酒混合揉搓。再静置一晚,便能使用。

酒壶里的清酒还剩了半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