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竹屋建成后,心与便将其视作心头珍宝,整夜整夜睡不踏实,不是担心给风雨吹去,便是害怕遭到野兽围攻,为人霸占。于是,第二天起床,她决定提前把篱笆树起来,向所有人宣告,这间屋子是有主的! 花了两日剖了些蔑片,编织起来倒是快速,就是编到指挥官的卧房窗户正前方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觉得篱笆过于通透,容易叫外间的人瞧见,于是改砌半面土墙,同时在地上踩了个小坑,预备以后栽棵繁密的桃花树,把窗户掩住。 于是,她拎着篓子去附近拎土。 刚跨过门槛,山间的说话声便直往耳朵里钻,那距离不近不远,叫她忍不住又退出去张望。 这里平时清净得连个鬼影都没有,怎么会有喧哗声? 心与拨开树叶,朝山下方向定睛一瞧,只见小竹村的村民正浩浩荡荡朝这一方山坳来,瞬间是血气上冲灵台,手脚冰凉发软。一个月前所经历的恐怖过往突然都涌了出来,不安全感如雾,无孔不入,将她的大脑蒙住,只剩一片空白。 ——难道这些人发现自己孤弱女子一个,所以上山来打劫的? 骇得胆破的她,急急忙忙去拍打主屋的门,门却在这时忽然开了。心与愣了一瞬,激动得没能刹住脚步,竟从指挥官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神明大人你……” 要不是她在心里预设了神的身份,只怕现下已两眼发黑晕了过去。 指挥官红外热感到大批量的人正往山上来,以为又是那群山贼土匪,没来得及解释,挡在了前面。 家里有个男人,确实叫人安心,哪怕这个男人跟自己没多大干系。 心与忍不住偷偷抬眼瞄他高大的背影,但很快回过神来,狼狈地冲出了门决定往山上破庙跑,甚至还试图拉着指挥官一道。 “我不用跑。” 话虽然这样说,但014号还是跟着动了起来,毕竟心与已经跑到十步开外,离远了说话只能用吼,着实不便,总之他绝不会承认自己是要跟着她。 心与喘着气解释,手脚比划都用上了:“我不是怕他们伤害你,我是怕他们以为我们……我们装神弄鬼,把我们当作异类烧死!”她关心则乱,甚至都忘了以那日对付山贼的雷电作武器,区区村民根本近不了神明大人的身,只担忧他没有躯体的秘密被发现。 跑到山道转角处,两人倚着树探头。 小竹村的村民在小竹屋前没瞧见人,但看竹子这般新,地上还堆放着刚剖的竹蔑和杂乱的工具,也不好擅自进屋,便绕着屋子转悠了几圈,四处张望,小声议论。 一头缠花巾的胖妇人眼尖,瞧见了心与缩回去的脑袋,便向外蹑手蹑脚走了几步,眯着眼耐心等着她再度探头,向她招了招手:“才来的吧?” 指挥官要出面,心与却将他往林子深处塞,自己暴露在外,却犹豫着没有上前。 “吓着了吧?程阿伯说山上新来了户人家,俺还不信,没想到是真的,怪俺平日不爱出村子。”荷花婶将那丫头上下打量了两眼,笑眯眯地问,“打哪儿来的?” 心与抿唇,一脸戒备。 荷花婶又自顾自唠了两句,见她都没有开口,蓦地蹦出一句:“说不来话?” 心与仍旧没应,但却生出被人戳穿的抓耳挠腮,脸上的神情已将她出卖。 “刚才那是……”荷花婶指着竹影深处。 心与眼珠子一转,做了个弯腰驼背捋胡须的动作。 对方恍然:“你爹?” 心与当即挺起腰杆,痛快点头。 这两个月又是挨打又是逃命,还在乱葬岗走了一遭,到了小竹村又日夜劳作,心与灰头土脸不说,眼窝深了几许,整个人瞧着脆弱又憔悴。荷花婶家中三个孩子,最小的一个正在吃奶,由是母爱泛滥,越看这丫头越可怜,以为是逃荒来的,转头跟大伙嚷嚷开:“是个有孝心的女娃!” 本是凑热闹看新来户的小竹村村民,忽然都热心起来,一会要帮着砌土墙,一会要顺手剖竹蔑,一会又担心老爷子,要把他从破庙接出来。 心与连忙拒绝他们的好意,为了转移众人的注意力,只能硬着头皮拿出存粮招待。 这下,小竹村的人更不好意思。 来这一趟,吃人家的又喝人家的,就算是丰年,普通人家也承受不起,更别说逃荒的老爹带个丫头,于是,几个大男人帮着把墙也砌上,篱笆也插上,搭了灶房棚子建了灶,还给做了扇结实的柴扉。 送人走后,心与疲累地坐在竹屋前的台阶上,又想笑又想哭。正当她向后靠躺,想要歇息片刻时,忽然想起一件事,旋风似的冲出了门,即便在山道上与放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