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与听见动静,从蒲团上跳起来,拖着伤腿赶过去,就看到浓烟中冲出来个黑乎乎的人,焦急地扑上去,心里狂呼:“山贼大哥,哦不,玉面郎君,你,你没事吧?” 指挥官摆摆手:“无妨,无妨。” 话是这么说,可是他的手臂…… 014号察觉她异样的目光,也垂下眼眸,幸好给他剩了一只眼球在左眼眶里,能看清眼前的情景: 右手肘连着前臂已经不知所踪,从肩膀到拐肘处,则炸了个稀巴烂。 “区区一条手臂……”指挥官十分淡然,甚至怕她不放心,还朝她挥了挥,那摊血肉差点拍到她脸上。 心与顿时俏脸煞白,飞奔似的跑向禅院中的老槐树,手扶着树干呕吐。指挥官大为不解,在他看来,这具简陋的仿生体和生物完全体还差得远,不仅不能完成新陈代谢,甚至因为没有神经,对痛毫无感觉,就像个机器人。 “真的没事。”指挥官不知该如何解释。 心与抚着心口喘息,慢慢弯下腰,将里层干净的衬裙撕下一大块来,瞪大眼睛迫使自己直面那鲜血淋漓的惨状,同时追到他身边,朝他比划:“快,赶紧止血,你,你会没命的,我去找大夫。” 她拿着白布条,却不知该从何下手,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指挥官用另一只漆黑的手拉住她的胳膊,说:“没关系。” 心与无声张大嘴:“你的脸,还有嘴巴,嘴巴都烂了一半,痛不痛?你这可怎么吃饭,就算不失血而死,不被痛死,也要被饿……” 大颗大颗的眼泪落在指挥官的手背上,那一团如焦土,毫无知觉的手却像被滚水烫着一般,往后一缩:“我不吃饭,我辟谷了。”他一边说,一边不自觉往后退,退出禅院,往山外走,扔下一句“你在这里别动,我去找点吃的”,便匆匆而去。 人类真是麻烦死了。 看他健步如飞远去,心与瞠目结舌僵在原地,虽然悲壮中透露着莫名其妙,但不得不说,叫她感动涕零。这个人虽然长得像山贼,又自称采花贼,但为了给自己做吃的,竟然身受重伤,重伤也罢了,还不去看大夫,着急给自己找吃的。 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 心与拉起袖子看了一眼,后知后觉他们刚才竟完成了一场无障碍的对话,自己明明发不出一点声音,可他的每一句话都接在了点子上。 难道…… 心与捏紧手里的白裙碎片,一瘸一拐追了出去。 然后,她就迷路了。 更不幸的是,她遇到了真山贼。 那些人刚从山下村庄洗劫归来,和她在山道上狭路相逢,腰间挂着的刀上还溅着血。心与不敢扭头跑,山中遇豺狼最忌讳把后背留给对方,不论对方是否有攻击的打算,兽性都会迫使其追赶,对豺狼不如的山贼大盗也是同样的道理。 她把头埋得很低,从旁走过,如果对方要钱财,她就把银镯子扔出去。 山贼自然看见了她,不住瞟看,虽然她浑身上下满是污浊泥泞,又抹黑了脸,拖着腿看起来还像个残废,却是不挑荤素。 “哥,你瞧,还穿着嫁衣,别是哪家私下逃出来的新媳妇儿。” “身段倒是不错,今日走运,捡着个大便宜。” 几人围拢过来,也不着急上手,不时拿肩膀撞她心口胳膊。 心与说不出话,闷着头试图冲出去,但每次都被堵了回来,脏臭的手在她身上揩来揩去。 “哟,小娘子一个人?”刀疤脸头目提刀在前,轻浮地去挑她下巴,想要看清眉眼,“这么着急走,新郎官还在这儿呢!” 心与惊恐地望着他。 头目咧嘴:“脸脏兮兮的,眼睛倒是亮,洗干净了没准是个美人。” 话音刚落,山贼头目向左挪了一步,身后冲出个小弟,拧开酒壶朝她脸上泼,酒水顺着下巴淌到胸口,山贼们舔了舔唇,兽性大发,试图将舌头凑过去。 心与双手交叠抱住前胸,慌张地往后退,却被人封住去路。踩着脚的她一个激灵跳起来,转身朝拦路狗的胳膊上狠狠咬去。 山贼吃痛松手,让她冲了出去。 但没跑两步,一只手落在她肩上,掰着她肩膀将人扯回来,摔在地上。被咬的男子一脚踩在她伤腿上,登时疼得她冷汗直冒,浑身血色全无。但即便这样,他们也没有听见半点哭喊求饶,头目恍然:“原来是个哑巴,可惜了,一会听不见声,我就喜欢大喊大叫的。” “大哥先请。” “嘿嘿,一会让兄弟们也解解馋。” 山贼们互相谦让起来,心与面色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