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兰亭暄和卫东言启程去了普林斯顿大学。
普林斯顿大学在纽约南面,很近,开车也就是两三个小时的车程。
两人早上七点出发,来到学校还不到十点。
这个校园坐落在一个叫普林斯顿的小镇上,环境十分优美,像是美国大部分比较发达的大学城一样。
卫东言早早跟自己的同事联系过,找到了一个曾经跟王建材在同一年级同一个系的毕业生,现在是普林斯顿数学系的副教授。
“你是卡文吧?我是芭芭拉的朋友,我叫杰奎琳。”接待他们的是一个华人女子。
她四十多岁年纪,并不胖,也不显老,看着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
卫东言礼貌地点头,说:“你好,芭芭拉是我同事,她告诉我,你跟亨利·王曾经是大学同学?”
“本科同学吧?对,我记得他,我们班第一名,并且拒绝了继续读博士。”杰奎琳笑容可掬地请他们坐下。
兰亭暄和卫东言坐在她的办公桌对面,看着她打开电脑。
“你跟他在大学的时候很熟吗?”兰亭暄好奇问道。
杰奎琳笑着说:“怎么说呢,在学校里挺熟的,因为我们俩班里唯一的华人,而且我是唯一的女生。”
“后来呢?”兰亭暄听杰奎琳说“在学校里挺熟的”,就知道还有后话。
果然杰奎琳耸了耸肩:“毕业就分手了。”
“……分手?!”兰亭暄瞪大眼睛,想不到一找就找到了王建材当年的女友!?
“嗯,我们都是彼此的初恋。但是临到毕业,我们发现互相的理想和追求完全不同。我喜欢学术界,喜欢数学,愿意一辈子留在学校这个环境里。我本科毕业就去哈佛读博,博士读完之后,又去斯坦福做博士后,然后才回到普林斯顿任教。”
“而亨利不一样,他虽然很聪明,但极端不喜欢学校这个氛围。他充满了斗志,喜欢冒险,风险越高的事,他越喜欢做。好几次,他连考试都差点迟到,只因为他要跑去拉斯维加斯赌场赌博。”
“我们吵了几次,后来就不说话了。毕业之后自然分手。”
杰奎琳说完,好奇打量兰亭暄和卫东言:“你们呢?你们找他干嘛?”
兰亭暄看了卫东言一眼。
卫东言在孤儿院那边“扮演”的是被王建材抛弃的女子的孩子,至于是不是王建材的私生子就见仁见智。
在这个大学里,卫东言“扮演”的是王建材的合作伙伴。
他笑着说:“我们公司要跟王总合作做一笔大生意,我是公司派来做背景调查的。”
“哦,看来他果然成功了。”杰奎琳脸上闪过一丝落寞,“……他现在过的好吗?”
兰亭暄瞥了一眼杰奎琳手上的结婚戒指,笑着说:“王总过的不错,大公司总裁,妻子也是出身大家,还有个女儿。”
杰奎琳勉强笑了一下,“那就好。”
然后又看向卫东言:“你要调查哪方面的情况呢?”
卫东言装模作样拿出一个ipad,一边在上面写字,一边问:“请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跟亨利是同学吗?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当年的照片、笔记什么的?”
“笔记早就没有了,照片我还有一些。”杰奎琳说着,真的拿出一本厚厚的相册。
最近这十几年,大家已经很少照这种需要冲洗的光学照片了。
但王建材上大学的那个年代,光学照片还是主流。
因为那时候智能手机还没影儿呢。
杰奎琳一页页翻找着当年的照片。
开始的时候,两人的合影非常多,有在球场上的,酒吧里的,party中的,还有课堂上,图书馆里,甚至是医务室里。
她和王建材真是形影不离。
渐渐的,两人的合影越来越少。
照片上的人也越来越多。
从三个人、四个人,五个人,后来就是一大群人在一起的照片。
到了最后一页,好像是一群华人在一起包饺子过年。
不知道是谁的家,屋子非常宽敞豪奢,但窗户上应景的贴着红色窗花,显得突兀又别扭。
兰亭暄目光扫了过去,突然觉得有点眼熟。
她试探地问杰奎琳:“这张照片挺特别的,能不能让我们仔细看看?”
杰奎琳有点惊讶,但还是答应了,并且把照片拿出来,递给她说:“这是他毕业两年后回学校看老师,据说挣了一大笔钱,在纽约郊区买了套房子。正好那年我也在,就跟当时的华人学生会联系了,找了当时学校的华人同学,一起去他家过年包饺子。”
兰亭暄接过照片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她极力忍耐着心头的激动,一个个人头看过去。
就在那贴着红色窗花的窗子前面,有三个人站得比较近。
两男一女。
女人站在中间,左边的男人把手搭在她肩上,那女人把头靠在这男人肩膀上,笑得很甜蜜。
右边的男人比较老实的样子,站在他们身边,背着手,笑得很温和。
兰亭暄心里扑通直跳。
她把照片递给卫东言,说:“看看这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