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 苏桃犹疑片刻,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她用满是血污的手,扯了扯墨辰的雪白衣袖,一如当年:“我还记得,你我相识两载,你与我的交情……” “苏姑娘怕是记差了,” 墨辰冷冷开口:“本相与你没有交情,只有旧怨!” 苏桃用力咬着下唇瓣,任由腥甜的血气在口中蔓延开来,以此来维持头脑的清明,她缓缓垂下手,语气不无自嘲:“原是我忘了,我年少不经事时,总会无端惹墨宰相生气,所以……” 所以墨辰受伤,她衣不解带的悉心照顾,墨辰不记得了! 墨辰遭人暗算,她奋不顾身的为人挡飞镖,墨辰也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她的不好,两人之间,也自然只剩怨怼与猜忌了! 苏桃苦涩的扯了扯唇角,原是她错了,错在不该高看于墨辰…… 世人常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她父兄早年为大越立下赫赫战功,新皇登基后尚且难逃一死,而墨辰呢,两任帝皇的更迭,却没能换得动一任宰相…… 她又错了,错在不该拿墨辰与父兄相提并论,她父兄为人正直,至死忠于先皇,生前死后,皆被万民所敬仰! 而墨辰则不同,谁能带给他高-官厚禄,他便能奉谁为新主! 新皇尚为太子时,动了逆反之心,墨辰参与了多少?她父兄惨死,阖府上下无一生还,墨辰又参与了多少? 想着想着,她心口开始窒息般的疼了起来,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按着苏桃伤口的手,又重两分,神情恍惚间,她仿佛听见了,爹爹在唤她的小名,仿佛回到了那一年…… 初夏的夜,总会黑的很慢。 苏桃小心翼翼的爬上墙头,端详一会儿立在月光下的人影,而后唰的一下亮出剑,念叨着早已烂熟于心的剑谱: “心中无男人,拔剑自然神,剑谱第一页,先斩心上人!墨辰,我又又又……又来杀你了!” 这是苏桃行刺的第一百零八回。 今晚月光皎皎,寒星两两,她手持三尺长剑,直奔墨辰的左胸膛刺去。 剑气逼的人发丝微扬,墨辰如玉的面容更添几分清冷绝世的魅惑。 “妖孽,拿命来!”苏桃撂下这句狠话后,手中的剑却愈发疾了! 墨辰早已司空见惯,他身形未动,甚至连眼皮都没舍得抬一下,只在剑尖距离他胸口半寸时,狂妄且不知死活的用两根手指稳稳夹住了剑身…… “铛,”苏桃花大价钱新买的宝剑,就这样断送在了墨辰手里,力道之大,直震的她手臂麻木,虎口生疼! 苏桃一整个愣住,说好的削铁如泥无坚不摧呢,难不成又被人给骗了? 短暂的错愕后,她很快就意识到有武器尚且杀不死人,如今剑被断成两截,她就更不是这妖孽的对手了! 苏桃拔腿要跑,临跑时,匆忙且不失礼貌的吐出两个字:“告辞!” “站住,本相让你走了吗?” 墨辰不紧不慢的开了口,声音仿若玉石般清冷剔透,琅琅悦耳。 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圈,苏桃硬着头皮道:“那个…天色已晚,宰相大人就不必留我用饭了…我这就离开……” 撒丫子开跑,半分不敢再耽搁,没跑两步,苏桃就察觉到不对劲儿,她这脖子怎地勒得慌,还窜了个头? 就在她难于喘-息之际,低眉,却瞧清自己悬离于地面的双腿…… 墨辰远高于苏桃…… 此刻,正揪住她的后领口,将人像拎兔子一样拎了起来:“你觉得本相现在的样子,像是要留你用饭?”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苏桃后脖颈,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唔…这一缩脖子,她喘气就更费劲了…… 苏桃憋红了脸,身处劣势,嘴却是硬的:“你留不留我用饭,我也得回家啊,我爹爹还在府上等我呢……” “你爹?” 墨辰说话的尾音将落未落,却被更浑厚高昂的声音盖了过去…… “小桃儿,小桃儿,你说你这孩子,能不能让当爹的省点心啊!” 苏桃趁着墨辰分神的功夫,一记后踢腿猛踹在墨辰雪白的衣襟上。 紧接着,她就势一个后空翻,稳立于地面,一溜烟儿似的往外跑去…… “爹!” 但只见,来人身高七尺有余,体格魁梧壮硕,穿着一袭草绿色暗纹锦袍,长腿急迈,眉宇间隐有担忧之色。 苏桃亲昵的挽住来人的手臂,笑弯了眉眼:“爹,您怎么来了?
血染残阳(2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