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过了一个月就瘦成了小猴子。 杨艳感慨自己是个社畜,吃饭凑合又糊弄,已经自成体系,成了自然装备的技能。于是某天下班的她带回了一兜蛋糕,以后这就是孩子的午餐了。方便携带不说,它还好吃又顶饱。 当时的她真觉得自己聪明极了。 突然出现的蛋糕香香甜甜,刺激着小孩子的味蕾,让跟着老人饮食清淡,很少吃到这种东西的贺文熹食欲大开,一日三餐全靠这种油性超大的蛋糕续命。再加上换了生活环境,让小小的孩子内心有些隐秘的焦虑。 生理和心理双重作用下,贺文熹的体重一路激增,小小年纪就长成一座小山,行动的铁塔。 杨艳发现这问题的时候,已经回天乏术,这孩子要么不吃饭,要么吃蛋糕,还尤其钟爱晚上吃一大堆后就躺下睡觉——他甚至连牙都不想刷。 杨艳也试过给儿子钱,让他去买点正经饭来吃,可惜这些钱全被小兔崽子捐给了小卖部,换来一张又一张人物卡片,听着儿子“咔滋咔滋”嚼着虾条和干脆面,真是恨得她牙根痒痒。 拉着徐春蕾,杨艳声情并茂的说:“姐,你做的饭真好吃,妞妞都回碗了。我都多久没见他正经吃饭了。要不是我这儿实在是抽不开身,真的,横竖我得过来跟你学俩月,我是真的对不住孩子啊。” 徐春蕾感动不已,当场她就想好了,以后天天给贺文熹做好吃的,让这孩子重燃对吃饭的热情,也让他有一个健硕的好身体。 后来听到姥姥转述的林沛:这么真情实感的吗?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哀兵政策吧。杨姨那人,怎么看也是个舍小家为大家,顺便助我一臂之力往上爬的“向上”青年呢。 不过帮贺文熹减减肥林沛倒确实是要举双手赞同的,年纪小不意味着身体就不会受伤害,现在没有报道并不意味着不存在。 小小年纪就糖尿病高血压,这在二十年后医疗资源更加普及,检查更加精确之后并不罕见。要让林沛来看,自己这位同学连续半年疯狂进食高油高糖的蛋糕,血糖怕是已经岌岌可危了。 减肥,必须减肥。 徐春蕾定的菜单,里面顿顿都是猪牛羊肉——没法子,红肉在九十年代是绝对的好东西,招待宴请也非常拿得出手。 常年减肥的林沛当然更推荐鱼肉和鸡肉,徐正不同意:“果果,你杨姨求上门来,咱们怎么能拿便宜的鸡鸭鱼凑合事呢,还是得上猪肉才显得咱们有心啊。” “……”林沛空有满腹理论,却拿不出可以依仗的科学依据,想了半天才找到两个本土化的例子,“姥爷,猪肉贵,那牛肉更贵吧,你看咱们对面那家天天杀猪宰牛,他家肯定不缺牛肉,不说顿顿吃,也能隔三差五的来上一顿。” 林沛顿了顿,又说道:“可是你看他家人身体好嘛,前一阵不是说他家老二也进医院了吗,说是脑溢血了。一共仨儿子,就剩那个脑子有点问题的老三还没去医院了。” 方庆兰小声反对:“唉,他家那是杀生太多,遭报应了。” 细咂摸这句话,林沛竟然一时间有些无从反驳。这位街坊家里,除了那位说要为自己杀生的儿子赎罪吃素多年的老太太以外,确实只剩病人了。 莫非自己辩论就要输在这里了吗?不行,我必须再挣扎一下。 就在林沛组织语言,还待再战,徐正也说:“果果说的也有理,我们当时在生产队搞采购的,家里有老婆孩子的还好,那几个光棍儿小子,收点啥都自己留着吃了,小小年纪个个顶着个大肚子,听说前几年就好几个都没了。反倒是我们那队长,一天天臭鱼烂虾什么都吃,到现在还活的好好的。” 这也不好说,如此不讲究,鱼虾随便吃还能苟到现在,极有可能是此人天赋异禀,百毒不侵,大家不可随意学习。 歪理邪说歪打正着,让一家子痛下决定,此后一周至少要吃三次鱼。 林沛哇哇乱叫:“没有人权了,吃三次太多了。” “那你吃不吃?”徐春蕾斜眼看她,“哪次吃鱼可都没见你少下筷子。” 林沛:“吃……” 没错,矫情小达人林沛,虽然很讨厌生鱼的腥味,但做好了端上桌,鳞一扒葱姜蒜一上,她又是吃的最欢实的那个,无论清蒸白灼或者红烧,她都能吃得津津有味。 用林沛的话说,好歹是口肉嘛。 现在时候还早,市场里有新进的鱼,徐正提上菜篮子,招呼家里两个小孩儿:“走啦,咱们买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