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进堂心跳如鼓,似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一般,他咽了咽口水,好半晌才道:“这不合适吧?定王殿下您是手握重兵的超一品王爷,把手伸到朝廷要员的后宅,这是传出去,也不知满朝文武该怎么说?圣上又该怎么想?”
他企图把事情往朝堂上带,让墨定渊多少有些忌讳。
连煜却冷冷地一挑眉:“叶相,你这话可就不对了。”
叶进堂问:“哪儿不对?”
“撇开我母妃就不说了,咱们定王殿下那可是要娶你们叶府大小姐的,怎么连自家岳母大人的事都过问不得了?且你自己说说,咱们爷是什么身份?”
叶进堂朝着宫里的方向一拱手:“定王殿下乃太上皇亲封大昭国超一品定亲王,位列皇室宗亲之首。”
“还有呢?”
“渊字营统帅,大昭精卫飞龙卫真正的缔造者。”
“还有呢?”
“圣上亲赐金甲,请天旨加封大昭国护国大将军。”
每说一个,叶进堂的脸色就灰一度,似乎吐字都越发艰难。
墨定渊在大昭国的地位超凡卓然,已然成神。
是杀神,是战神,亦是大昭国所有百姓的守护神!
“那叶相再
说说,叶大小姐是什么身份?”
叶进堂张了张嘴,没说出口。
连煜双手搭在一起,漫不经心地扬了扬调:“叶相不说,那我斗胆说了。叶大小姐虽是叶相之女,却只是一介庶女,而且还是犯了错被贬为妾室的姨娘生的庶女。若叶相拒不肯说出贬妻为妾的缘由,敢问日后若是有人拿此事为筏,攻讦我家王爷,相爷是否能承担一切后果?”
叶进堂皱眉道:“这种事怎么能算到老夫头上?”
连煜嘴角弯了弯:“所以啊,与其日后出岔子,还不如现在一家人关起门来,把事情说清楚比较好。叶相,你觉得呢?”
叶卿卿眼睫一颤,五指蜷握成拳,捏了捏,又松开,心中情绪纷杂,看向墨定渊的目光五味杂陈。
话说到这份上,她若还不明白墨定渊他们要做什么,那她就太蠢了。
他们这是要替她母亲平反啊!
所以,这就是他说的,送她的大礼么?
叶进堂心里快速地权衡,斟酌着每一个词句。
贬妻为妾自然需要正当理由,可当时正值楚家树倒猢狲散,他那样做,也算是顺势而为,根本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眼
下叶卿卿攀上了定王,定王今日又是摆明了来清算此事的,他若解释不好,必给他们发难机会!
墨定渊目光淡淡地落在柳芸眉身上:“叶相刚贬妻就将叶夫人扶正,莫非这理由,正是叶夫人?”
宠妾灭妻的罪名可不小,柳芸眉忙掏出手帕点了点眼角,垂下几滴泪来,拿出自己装可怜的那一套:“定王殿下可真真是误会老爷了,老爷跟姐姐十几年的夫妻,又岂是说断就能断的?实在是楚家在北漠接连兵败,致使大昭国损失数城,圣上震怒,下旨将楚家夺爵抄家,老爷怕姐姐受到牵连,这才想出这样一个不得已的法子,只为了保她周全啊!”
叶卿卿听到这话,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与其说叶进堂怕楚家牵连到楚青竹,倒不如说是怕楚家出事,牵连到他。
若他脸皮够厚,立即休妻跟他们母子三人划清界限也便罢了,偏他叶进堂还要脸,怕人说他靠楚家起家到头来又恩将仇报,所以留了一线余地,只贬妻为妾,然后再暗中寻理由对他们母子三人动手。
她家这位便宜爹,才真真当得起那句无毒不丈夫啊!
她
懒得跟柳芸眉虚与委蛇,直接问叶进堂:“敢问爹,圣上下旨对楚家夺爵抄家,可有下旨,诛连亲族?”
叶相眉心微微一蹙,回道:“圣上仁慈,并未下这样的旨意。”
叶卿卿勾起一边唇角,笑意凉如沉夜:“也就是说,是爹你自己,擅揣圣意咯?”
叶进堂气得瞪眼:“放肆!”
墨定渊却慢条斯理地道:“叶相此言差矣,我家卿卿一向知书达理,温柔娴静,哪里放肆?”
叶进堂听着这话,差点没吐血三升,其他人也表情各异。
知书达理,温柔娴静,就问她叶卿卿跟哪个字挨得到边?
就连楚青竹都觉得,定王殿下对自家女儿,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墨定渊抬手一摆,气定神闲地道:“如此看来,不过是误会一场。楚夫人并无任何过错,理应恢复正室之位。至于另一位……污蔑坑害本王王妃,设计侵吞楚夫人嫁妆,有些事皇兄可以不追究,本王却没说不追究,叶相是个明白人,知道该怎么做吧?”
他常年在军中,声音略沉,不似寻常人的清朗,却隐有一股无形的威慑。
叶进堂心底涌出一股浓浓的耻辱感
跟无力感。
他不妥协又能怎么办?柳氏自己落了人把柄,照这位爷的手段,就算当场让人杀了柳芸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咬了咬牙,他道:“殿下说的极是,楚氏并未犯错,是应恢复正室之位。至于柳氏,品行不端,不堪为叶氏宗妇,下官会将她送到家庙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