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毁了,舞也跳不了了,对十八岁的她来说,无异于天塌了。 但后来父亲去世,她才明白,这些都不算什么。 痛苦在愧疚面前,不值一提。 顾谨靠在转椅上,抬起手,用手背遮住眼睛,一滴泪从她白皙脸颊滑落,形成一道透明水痕。 —— 夜色浓重,顾家别墅三楼的房间仍亮着光。 少女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她手边不远,堆满了揉成一团团的废纸。而她面前的笔记本上,字体虽娟秀,内容却很奇怪,字与字之间毫无关联。 “好烦!” 顾谨放下笔,手指捏住纸页一角,撕下、揉团,动作连贯利落。 看着面前的“废纸小山”,她叹了口气,从废纸堆里扒拉出手机,指纹解锁。 现在已经凌晨3点,明天上午有礼仪课,老师会过来。虽然重生很神奇,但她的身体可不是,再不睡,上课肯定犯困。母亲一向对她礼仪课抓得最紧,给她找的老师也是眼里不揉沙子,指望课上放水是不可能了。 精神亢奋,身体疲倦,顾谨眨了眨酸胀的眼睛,点开微信。 看到最上方的聊天框,她不快地蹙了蹙眉。 又是秦纪阳。 她点住聊天框,在弹出的提示里,点击“删除该聊天”。 对于秦纪阳,顾谨是恨他的,但这之中又夹杂着一丝难过。 她曾把他当最好的朋友,哪怕这份友谊被他的告白玷污,她也没像对其他追求者那样不留情面,但或许正是这样才埋下了隐患。 秦纪阳不懂拒绝,也不管分寸,她不见他,他便等在她学校外,她拒收他的礼物,他便托她的同学把东西转交给她,一来二去,他们俩的事便在学校传开,愈演愈烈。 顾谨没关注过流言蜚语,也一直认为清者自清,可她错了,白玉虽无瑕,但掉进淤泥,也会弄脏。 所以当谣言出现时,记者跑去她学校求证,坐实了她玩弄秦纪阳的感情。 面对网上的骂声,顾谨要澄清,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秦纪阳。她没有像网上说的那样吊着他,她拒绝过他,说过不喜欢他,他知道的。 所以她不停地给秦纪阳打电话,希望他站出来,哪怕在网上发一句话,说“她没有”也好。 可口口声声说喜欢她的秦纪阳,电话关机,留言不回,像消失了一样。 或许,他也是那样想的吧。 顾谨叹了口气,如果重生到高一就好了,那样的话,她一定把能认识到秦纪阳的所有路都堵死。 可也就想想,现在的时间点,秦纪阳已经跟她告白过,还不止一次。 顾谨其实很不理解,为什么每次秦纪阳在被她拒绝后,都能迅速回到朋友位置上,进退有度,让她一度以为他想通了。 直到他下一次告白。 她还记得秦纪阳对她告白时,最爱说的一句话,他说“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那被她毁了,他也会开心吧。 少女唇角微扬,梨涡浅笑,像开在枝头纯洁、美好的栀子花,只是那双漂亮的杏眼里,泛着冷意。 —— 重生第二天,顾谨在敲门声中醒来。 “小姐,陈老师已经到了。” 顾谨一个激灵,噌地坐起,用力过猛,头有点晕,她捂着额头看向床头柜上的闹钟。 9点03分。 完蛋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急匆匆穿上拖鞋,冲进洗手间,一边刷牙,一边思考下课后怎么应对母亲的审问。 总不能说“妈,我重生了诶,太兴奋,所以起晚了”。 这么说,以刘女士的性格,撂下电话就会赶最近一班航班回国,下飞机第一件事就是带她去看神经科。 顾谨收拾完,离上课时间过了30分钟,她风风火火拉开门,刚想下楼,就见老师站在楼下,脸上挂着365天不褪色的标准笑容。 这时候冲下去就是寻死。 顾谨深吸一口气,接着呼出,心跳平缓下来,她挺直脊背,下巴微抬,嘴角的弧度犹如尺量。 欧式风格的雕花楼梯上,少女拾级而下,身姿窈窕,动作如教科书般优雅端庄,白色裙摆随着走动,似被风吹皱的山茶花瓣。 陈琳满意地点了点头,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 “迟到34分钟。” 顾谨走下最后一级台阶,面上微笑,心里叫苦。 如果不是破礼仪规矩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