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雨歇天晴,烈日高悬。 昨晚的一场春雨刚过,一夜之间地里便显现出不少翠色。 猫了一冬的妇人也开始走出家门,几人结伴背上背篓到山脚下寻找新冒出来的嫩草,给家里猪仔添加新猪食。 好些村民开始走进田间地头,开始着手围田屯水、修整豁口,给田地沤肥,提前忙碌这些农事为开春后的播种做准备。 林菀家的地早就佃都给佃户种了,再说她也不会种地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烦。 至于李砚家的地,她前段时间问他,听说也赁给族中一位阿叔家种了,阿叔给他折算成粮食,倒是每年都不曾缺斤少两过。 家里无田地需要打理,她也乐得清闲。 她瞧了瞧这四方小院,如今周围空空荡荡,林菀便打算待春暖花开之后在院子周围种点应季蔬菜,鲜花果树啥的。 但眼下时日尚早,待日后再做打算也不迟。 今日,林毓不用去学堂,他功课昨日回家不久就写完了,所以今晨一早便出去找他那些玩伴去了。 李砚依旧在书房内温书,独独林菀没什么要事可做。 她去回春堂之后,家中药材就备得少了,一是李砚不放心她进山采药,不许她去;二是天天早出晚归,她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晒制草药。 如今,家中只余了些常用的,治疗风寒、咳嗽等的小病所需的药材。 因着好些时日没去二婶家看看了,林菀将家中拾掇好,便跟李砚说要过去一趟。 李砚本打算陪她一起的,还是林菀说他一个大男人过去跟二婶也没什么话好说,他才歇了心思。 左右她嫁得近,大家一个村子里住着,他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窗柩一左一右完全敞开,李砚双手撑在窗框边,视线一眼不落地追寻着院门前的娇俏少女的倩影。 光是看她开门打算出去的背影,他就开始想念她了,“娘子早些回来,我在家等你。” 林菀附在门上的手一顿,回身看他,娇嗔道:“知道了,粘人精。” 李砚下意识地摸摸鼻尖儿,对她的调侃无力反驳。 他看着她杏色的衣裙消失在道路尽头,直到什么也看不见了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回到案前继续温书。 林菀到的时候,陈桂花正在院中晾晒衣衫,瞧她突然过来,顿时喜不自胜地招呼她进院来。 “二婶,怎么没看到二叔跟大哥人呢?” 陈桂花将木盆中的水倒掉,在围裙上搓搓手,才回她道:“他俩啊,这不是你周婶儿她家建新房嘛,想做些桌椅家具啥的,你哥他们量尺寸去了。” 林菀了然。 自从林正生父子俩没去镇上帮工之后,时常在村里做些木工活,开始光顾的人并不多。这不上次里正家娶媳妇,找他们订做了两套柜子,样式新奇不说关键做工极好,婚礼当天很多人就记住了,渐渐找上门的人也就多了。 林菀坐在门前的矮凳上,看她二婶收拾好东西准备放进屋 ,“哦,这样啊,那正好留咱俩在家说点体己话。” 经过这么多时日相处,她早跟陈桂花他们熟络了起来,现在在她家也不会拘谨,跟在自己家没啥区别。 “你啊,最近忙得都见不着人,身体可要顾好咯。”陈桂花笑着用手轻点了一下林菀的额头。 陈桂花发现侄女自从受伤后,性格变了很多,同他们也愈发亲近了,她自己没能生着闺女,两个侄女倒是顶好的。 如今她俩都成了亲,日子也是愈来愈好,她跟他男人也就能安心不少。 当年要不是大伯替她男人去了战场,估计林正生也早就没了,所以这些年他们两夫妻对三姐弟好,除了真心喜欢,也是有一份难言的愧疚在里头的。 还好随着时间的流逝,伤痛都消弭了,如今连林毓都去学堂了,他们两家依旧亲如一家,这就够了。 “对了二婶,这个给你。” 林菀突然从袖中掏出一个荷包,递给她。 陈桂花茫然地接过,打开看了一眼,瞬间不解道:“你这丫头,给我银子做什么,我不要。” 说罢,陈桂花便要将手中的银子还给她。 “拿着吧,二婶。”林菀无奈地笑道。 “你为了给我和阿姐备嫁妆,险些都将家底掏空了,这里头的银子都是我挣的,给大哥娶媳妇儿用。” 陈桂花严词拒绝道:“不行,我们给你的就是你的,你自个儿挣钱自己留着花就行,如今你二叔和大哥活计多,挣钱也快,万不能要你的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