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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茗眼神稍稍一晃,又落到那件大衣外套上。

干净整齐地搭在椅背,利落的纯黑色。这么沉重严肃的色调,倒和李秋澄不怎么搭。

李净水估计在忙,还没回她消息。她也懒得再跑一趟。

本来打算直接上楼,宣茗手指都按上电梯上行键,她想了想,还是返回去了。

逢年过节少不了见见亲朋好友,她车上得坐不少人,别再把李秋澄衣服弄脏了。

她开车门,探身进去,手指碰上黑色大衣的袖扣——然后是柔软的毛呢面料,她顺手轻轻拽了下来,搭在臂弯。

平时在人堆里,李秋澄总像个清瘦少年,但他的衣服实打实挂在宣茗臂弯,她才蓦然惊觉,李秋澄也很高。

同她讲话时,都要弯腰低头。

只是那张清秀漂亮的脸太有欺骗性。

宣茗打开后备箱,把李秋澄的大衣整整齐齐叠好。她手指尖划过柔软的面料,碰到冰凉的袖扣——银白色,小小一个半圆上,还画了精致的图案。

色调冷又沉,像阴雨天,像不够晴朗的夜色,总之,与她印象里的李秋澄有很大温度差。

他应该明朗柔和,如同春日晴光。

她后备箱里没什么东西,空空荡荡的。现在就一身大衣,孤零零躺在纯白色的毯子上。

宣茗最后轻轻抚平衣领上的褶皱,合上后备箱,转身离开。

年夜饭开饭早,宣茗把腌笃鲜端上桌时,才刚刚过晚上五点。

孙雪容一边让宣茗坐下,一边探身往厨房看:“阿茗呀,你爸爸还在炒什么菜?怎么还不来吃饭呀?”

宣茗分着筷子回:“他说再炸一个春卷就好了。你先坐,我去帮爸爸……”

“哎别去了,你也休息休息,在厨房忙一下午了!”孙雪容拉着她坐下,给她倒了杯椰奶,“好不容易跟你一起过个年,光让你做饭了。”

宣茗笑笑,“那也只有我和爸爸会做饭呀。”

孙雪容一下没话讲了,她小声自言自语,“那妈妈也可以学的……”

宣茗两手搭她肩膀,眉眼难得温软,“学了这么多年都没会,算了算了。”

“春卷来了!”爸爸把最后一个盘子端上来,烫得赶忙去捏耳垂,“哦哟烫死我了!”

五点过二十分,宣茗和爸爸妈妈碰杯,头顶是温馨的暖橙色灯光,杯子里晃荡着温热的椰奶,她眉目舒展,说:

“新年快乐——”

上一次和爸爸妈妈一起过年,她都快忘了是什么时候。

发布声明退圈之后,她去过很多地方。看过布拉格日落、见过苏黎世的湖水、沿着皮兰码头走过一整夜,几乎看尽世界风光。

只是很少回到故土,见一见家人和旧友。

今年她终于彻底回来,疗愈过去的自己,接纳崭新的未来。

“大年初四就要去录节目啊?这么早?”孙雪容讶然问。

宣茗给她夹了一片笋,“选手初三就要去,节目组素材不够了,急得很。”

大概是孙雪容忧虑的神色太明显,连爸爸也劝道:“反正阿茗现在就一个节目,再累也累不到哪里去。你就好好放心。”

家里的氛围到底与外面不一样,孙雪容不时要唠叨让她注意身体,爸爸虽然嘴上说妈妈担心太多,但也会不经意问她,一次节目要录几个小时呀?然后叹口气,提醒她,阿茗,一定注意休息哦。

宣茗神色越来越柔软。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来。

宣茗起身去接。孙雪容问她:“谁的电话呀?”

她用口型回她:“思嘉。”

“llia宝贝,现在在你爸爸家里对不对?”

“对啊,昨天不是跟你说了,我在上海过年。”

宣茗打开阳台门,斜倚门框,低声回答靳思嘉。

对面顿了一会儿,良久没有声音。宣茗眉间一蹙,轻声喊她名字:“思嘉?怎么了?”

靳思嘉声音很小,她像是叹了口气,又像是吐出烟圈。

总之,宣茗能听出来,她情绪低沉,且疲惫。

“我在虹桥机场。”

宣茗几乎没有思考,立刻回:“我来接你。”

她一边穿衣服,一边对思嘉说:“思嘉,你先找个地方坐一会儿,我半个小时就能到。”

对面闷闷地应了一声。

孙雪容见她要出门,连忙问:“哎!阿茗!哪里去啊?”

“思嘉在机场,我去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