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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宣老师好像在问他这事儿……”

梁嗣音的神色忽然出现一丝裂缝,他转头问谷小晖,语气不善:“宣茗也在?”

谷小晖点头。

梁嗣音转身就走,径直往走廊尽头去——是露台的方向。

周疏桐不明所以,但知道宣茗在的话,肯定不会让李秋澄出事,于是忙叫他:“欸你干嘛去啊?不是说宣姐在吗?欸!梁嗣音!”

露台只有低矮的墙和护栏做遮挡,南方冬天的寒风呼啸拍打在宣茗后背。她蹲在李秋澄身前,头发被风吹得不停往前飘,飘到李秋澄羽绒服的衣领。

但李秋澄似乎全然顾不上这些。

他指尖发抖,眼神闪动,纤长浓密的睫毛随着眨眼的动作微微颤动。

是一时语塞,也是不可置信。

宣茗又问他:“不是真的,对不对?”

李秋澄抬头看她,慌乱地摇摇头,眼神找不到一个安稳的落点,只能无措地四处飘荡。

“没有!”他几乎是紧接着宣茗的话,喉咙发颤道,“没有……我真的没有做过这些……”

宣茗点点头,“好,你等我一下。”

李秋澄双手把手机递回来,平稳地、小心翼翼地。

宣茗微怔,接过来,然后拨出一通电话,是给靳思嘉。

“嘟——嘟——”,铃声响了好久,依然无人接听。她淡淡皱起眉头,按下挂断键。

“可能也在因为这件事焦头烂额吧。”李秋澄轻声说,“是我给靳总监添麻烦了。”

靳思嘉那里联系不上,宣茗也不能帮上什么忙。于是她只能陪着李秋澄,抽丝剥茧地帮他分析事情的脉络。

“你认识这个帖主吗?”她问。

帖主附上了自己的学生证,码掉名字,只露出姓氏。

“姚”,不算很常见,却也绝不能算稀少的姓氏。

李秋澄闭上眼睛:“认识的。我们班里,只有一个姚姓。”

宣茗又问:“你和他……关系好吗?”

李秋澄摇摇头,“不好,很不好。”

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最真实、最坦诚的话说出来。宣茗心头一沉,接着追问:

“故事是假的,但是你和他关系不好,是真的,对吗?”

“故事不是假的。”李秋澄忽然说话,语气很冷静。

宣茗定住了。

李秋澄静静看着她,眼神里的无措已经逐渐消失,换上他一贯的宁静神色,像越过山谷的一泓清泉,干净到几近透明。

“故事是真的,但是主角对调了。”

“被锁在器材室里的人,是我。”

被言语欺凌,甚至身体受伤的人,都是李秋澄。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偷天换日,强行泼脏水的故事。

只有风声拂过。

宣茗和李秋澄都没有说话。

忽然,她看见李秋澄睫毛上的一点水迹。起初她以为这个孩子哭了,但是当一滴水化在她眼睛里的时候,宣茗才反应过来——

红岛下雪了。

稀稀疏疏的雪粒子,偶尔落到李秋澄的脸上,和她的头发上。

宣茗想,这场雪来得这么巧,是在给谁诉冤呢?

“秋澄,”宣茗淡笑着叫他名字,“知不知道你的直拍很火?已经超过梁嗣音了。”

李秋澄抱膝坐着,眨眨眼,“听说了。”

不过他没有手机,看不到论坛铺天盖地夸奖他的评论,不知道自己讨论度已经上升到出道圈的水准,应该没什么实感。

宣茗转过目光,伸手接了一片薄薄的雪花。

水渍在她掌心化开,很快就不留一点痕迹。

她语气平淡而悠长:“所以啊,坏事找上门了。”

宣茗又把手机递给他,屏幕停留在与靳思嘉的对话框界面。她声音沉下来,一字一句,清晰分明:

“你在舞蹈附中念书时候的老师和朋友,名字、联系方式,记得多少写多少。让思嘉帮你联系,尽快出一份其他人视角的故事,才好最快断掉谣言的传播。

“另外,如果你愿意的话,最好把你被这位姚同学霸凌的经过重新讲一遍。不能任由他胡编乱造下去。

“最后,秋澄,”宣茗停顿了一下,又说,“你妈妈那里……知道这件事吗?”

李秋澄低下头,“她不知道。”

“……好。”宣茗垂眸,“没关系,事情很快就会澄清,假的永远真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