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半音乐结束，李秋澄动作完美，毫无瑕疵。他眼神坚定又宁静，余光瞥见江凌看了他一眼，是欣赏，也是棋逢对手的野心。

宣茗没有昨天那么安静，她点了将近二十个人的名字，练习生一边跟着音乐跳舞，她一边冷静地纠错，如果有人因为跟不上动作停在原地，她也会直接点出来：

“D班的xx练习生，动作不要停，记不住可以学一下台上的两位。”

“C班第三排第二位，拍子错了，尽快调整回来。”

“A班梁嗣音，左右手反了。”

等到这一遍结束，导师给了他们三分钟休息时间，李秋澄和江凌正要下台，被宣茗叫住：

“秋澄别走了，就在台上带跳吧。”

李秋澄迈了一半的步子生生收回去，他尽全力掩盖住内心的欢呼雀跃，脚步十足十的轻快，又站回宣茗身边。

他又被宣茗夸了！

舞蹈实力完完全全被宣茗认证了！

欣喜的同时，李秋澄又不经意间看见江凌稍稍僵了一瞬的脸色。他们两个人当中，江凌才是A班出身，初C热门，但是最后宣茗只留了李秋澄。

是对他实力最好的证明，但同时，也把他架到了火上烤。

但下一刻，宣茗又说：“江凌去D、F班前面带一下好吗？他们舞蹈基础比较差，麻烦你了。”

化解一次矛盾危机，李秋澄更感动了。

果然是Callia，永远不会做错，永远是最周到、最体面的。

后半个小时初期检验，A班先跳，宣茗搬了张椅子坐在边上，慵懒翘起二郎腿，长卷发随意散下来，长项链悬在胸口中间，是冷调银白。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噤声，神情严肃，紧张等到宣老师点评。

李秋澄领B班在一旁候场。

宣茗对A班也同样不留情面，其中被骂得最狠的当属梁嗣音。李秋澄带梁嗣音跳舞也有小一年了，知道他功底是有，但是个人风格比较强烈，容易做不满动作，简而言之，不够标准，放到团队里看会很不整齐、很突兀。

他心揪起来，不是因为宣茗很凶，而是因为……

梁嗣音对宣茗有天然的敌意。今天看来，宣茗似乎对梁嗣音也很不客气。

难道从前真的有恩怨？但是宣茗退圈的时候，梁嗣音应该和他一样，都还是个玩泥的娃娃啊？

“B班上，秋澄往后站。大家现在尽量少看秋澄的动作，自己用心记，记不住没关系，明天小课我还会来带三个小时。”

课程快要结束，宣茗终于摘下口罩。李秋澄在逐渐昏暗的天色下，看清她眼下那一颗小痣，也能看清她脸色的苍白，唇色几乎都泛青了，看上去真的很虚弱。

她是真的病了。

但依然坚持过来上了整整三个钟头的课，连演示带讲解，听着都替她口干舌燥。

李秋澄知道，宣茗过来当导师，绝对不是借什么101的东风为自己攒热度复出——否则今天又何必素颜出场？她是真心要来教出一批好苗子，亲自编舞、亲自上课，简直倾尽心血。

导师临走之前，所有练习生朝宣茗和关催雪鞠躬说再见。

关催雪很亲切，人也有意思，一边招手一边道：“加油加油啊，明天你们都惊艳全场好吗？能不能做到？”

练习生集体高喊：“能！”

热血精神把宣茗都逗笑。

她离开的时候路过练习生队伍，破格说了好几声“加油”鼓励人心。而走过李秋澄身边时，她说的是——

做得好，秋澄。

做得好，她夸我做得好！李秋澄宕机过后，又几乎要捧心感动，天，全场独他一个颇得Callia青睐，这是他十九年最好最好的美梦啊——

还有什么不值，他可以原谅一切。

第二天分班教学，B班由关催雪负责，他一进来就笑着cue李秋澄：“秋澄往后站，不要让他们抄你作业！”

昨天三个小时舞蹈大课，李秋澄已经扒舞扒得差不多，今天的小课过一下细节，这支舞对他来说就已经大功告成了。关催雪教到最后顾不过来那么多人，直接甩了一半人到他手里，李秋澄俨然成了B班半个舞蹈老师。

舞蹈课结束，李秋澄的风光也被迫结束。孔莹姜进门之前，李秋澄悄悄地躲到教室角落——

可惜也躲不过。

孔莹姜先带着他们一起唱了一遍，然后又一个一个单拎出来挨个点评，B班很多Vocal定位、舞蹈瘸腿，在关催雪课上是话都不敢多说一句的小可怜，到了孔莹姜进门的时候，终于敢“一展歌喉”，脸上笑容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