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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地上爬起，变拳为掌，冲着他露出一个自认为好看的笑容，“那个什么，多谢你帮忙，地上凉，你快起来吧。”

如今的她一副落汤鸡的模样，偏偏能屈能伸，一点都看不出来方才她想要对着恩人直接打下去。

“……”看着她递到身前的手掌，林江风没个好脸色，也未接受她的好意搀扶，自己撑着地起身。

看到衣摆处被扯开的口子，他的眉宇间露出愁绪，身上这身衣服又要补了，真是麻烦。

“冷水可以帮你克制，这处水井是周围数个胡同共用的，若是有力气的话，自己提些水备着……”

“恩人！”如今她虽然恢复了一点，但是看了看那边的水井，她抓住了想要离开之人的衣袖，“救人救到底，恩人您大人大量，就不要与我计较了，此处虽偏僻，但也会有人路过，我若一人湿身于此……”

林江风看着女子，顾笑一点都不脸红，似乎先前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的眉宇间略显不耐，不过到底停了下来，拾了滚落在一旁的木桶，走向水井边。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天边红云灿烂，小院中却有一男一女相隔数米一站一蹲。

顾笑瑟缩在一起瑟瑟发抖，头发贴着脸颊两侧凌乱不堪，一张小脸尽是惊惧，却又因此呈现出一种别样的美，每隔一刻钟淋下的冷水让她的衣衫来不及晾干，到如今，寒气入体，竟真的生出了些病态。

林江风默不作声的走出小院，她抬起头，只看到一片衣角消失在视线中。

然而这一次，她已经无力再追上去了。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体内的药力也尽数卸去，她双臂抱着膝盖，只想等衣衫再干一些好借着月色回去。

“阿嚏！”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再一次打出一个喷嚏后，顾笑抬眼看着攀高的月色，这下是真的不能再等了。

她受寒了。

从地上起身，许久不曾站立让她头脑晕眩了一瞬，腿脚也是酸爽异常。

院外响起轻缓的脚步声，她快速移动身体躲在院中唯一的大树后面，借着月色隐藏了身形。

林江风从门口走出，昏暗的月光投射出男子修长的身形，他手中不知拿着些什么，朝着她藏身的地方开口道：“出来吧。”

听到熟悉的声音，顾笑松了口气，然而磨蹭了许久也未从树后现身。

林江风走上前去。

顾笑抬起头，看着身量高挑的少年，露出一个难堪的笑容，“腿麻了。”

林江风：“……”

他把手中的碗递了过去，“姜汤驱寒。”

她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姜汤，只是对于自己现下的处境再清楚不过了，因此她接了过来，“多谢。”

“这身衣服在成衣店买的，一会喝了姜汤便换上吧。”

顾笑看着他递过来的衣服，或许是姜汤的作用，她感觉到一股暖流自心间涌动，看他衣着，也不过普通农家子弟，却能为了她考虑到这一步……

她耸了耸鼻子有些感动，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就看到男子把衣服塞给她并道：“姜汤五文，衣裳八百文，这是字据，你且签了来。”

顾笑看着他递过来的纸笔：“……”

进入屋内换好衣服，顾笑拿着纸笔出来，林江风摊开手在她面前，等着她把借条奉上。

“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是我可是认识你的，我们同住林家村，村头村尾虽然甚少见面，但这衣服和姜汤钱我定不会欠你分毫。”

顾笑负手在身后，喝了姜汤驱寒，体内确实暖和了许多，现在她腿脚也恢复了正常，说话也有了底气。

“拿来。”林江风不为所动，只是示意她把欠条拿来。

顾笑的神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看着递到手中的字条，林江风眉毛跳了跳冷眼看向她。

他虽对她伸出一臂之力，但是自家什么条件他也是清楚的，花费了银钱的事都不是小事，立个字据更是理所当然，朝着摆摊的书生借来纸笔的钱他没有让她出已经是够道义了，她竟想糊弄他。

“空白的？”他冷言冷语。

“我……不会写你这个字。”顾笑有些恼羞成怒，从一个知识分子成为现世文盲，她也很羞恼的好吗？

林江风气息一顿：“……”

“见谅，是我思虑不周。”

他提起笔写起字，笔落之时却忽然顿住，朝着身侧看了过去。

男子写字时格外认真，收敛了周身的冷厉，如同一块璞玉散发着光芒，字体端正好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