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 泥浆将顾清晨整个人全糊住了,身上仿佛还被压了座山,想翻身都翻不了,被压的死死的,就剩四肢在那里起劲地扑腾,不敢呼气吸气,稍不注意,这稀泥巴就要流进嘴里,憋气憋得肺都快炸了。 事情发生的太快,田埂上的众人愣了一下,赶紧过去想把人给拉上来,只是田埂上溅上了稀泥巴,越发湿滑,本是要帮忙的,变成了下饺子。 一个屁股墩接着一个屁股墩,“哎呀”“哎呦”“谁拽我?”“你别拉我啊”“啊呀”,杂乱声此起彼伏。所谓越着急越摔,越摔越着急。直到最后,要被扶起来的人在田里稳稳坐着,满面诧异地看着眼前这奇怪的一幕。 凌玄烛微微抬起头呼气,眼睛根本没办法睁开,也闹不清到底什么情况,感觉到顾清晨扑腾劲儿越来越大,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为了稳住身形,顺势坐在了地里。 顾清晨逮着空,一使劲儿坐了起来,人都快被憋傻了,胡乱摸了摸口鼻处糊上的湿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顾凌二人动作默契地摇头,伸手先抹掉脸上的泥水,睁开眼来,看见的就是,田里滚满了人... 顾清晨看着那边滚了满身泥的众人,又偏头看到了成泥人的凌玄烛,又望了望自己满身的脏污,一时忘了身份地位上的差异,突然忍不住大声笑起来,笑到高兴处,还忍不住拍着水田,泥水星星点点,如雨点绽开。 孔槐序跟小狗崽似的,小屁股一扭一扭,手脚并用爬过来,也不嫌弃这满地的污泥,窝进人怀里,“阿娘,阿娘”直叫唤,顾清晨更乐了。 顾清晨这一笑,莺儿春妮元香看着众人的模样,也忍不住笑起来。众人,站的站着,坐的坐着,受到感染,都忍不住笑起来,在田地里笑得前仰后合、东倒西歪。 凌玄烛看着那边大笑的女子,也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这放肆的笑声,没有矫揉造作的虚假,自然而然的情绪表达,莫名让人心情舒畅。 大壮、马浩因在整地,走了稍远,听到动静,放下东西,也赶紧走了过来。还没闹明白,怎么都滚进了湿泥里,又听着这此起彼伏地笑声,一时摸不着头脑,但是看着那边被糊成泥人的主子和大人,也没忍住乐出来。 凌玄烛也不着急起来了,舒展双腿,双手往后撑着地,微微仰着身子,看着那边大肆欢笑的女子,没有被拉进湿泥里的恼怒,反而,心里很畅快。直到那边笑够了停下来,才缓缓道:“笑够了?” 顾清晨这会儿笑够了,这尴尬劲就上来了,有些尴尬地抓了抓后脑勺,却抓下来一手泥,越发不好意思。“额,大人抱歉,民妇失礼了,您,您没事儿吧?”这会儿才想起来,赶紧爬起来,去扶人。 “大人,要不先回去清洗清洗?”见人顶着满头的泥,真是尴尬。 “无妨。反正也这身泥了,我也去试试吧。”牛,经过这么一打岔,顾清晨都忘了这事儿了。人是专门来学整地的,这倒好,差点耽误人正事。 将孩子给莺儿,交待其余人先回去清洗,顺便也给准备好热水,等这边完事,回去正好能用上。 凌玄烛回忆着先前马浩的动作,接过横柄,稳稳地握住,左手握着缰绳和鞭子,尝试着赶牛,刚开始有些掌握不了平衡,器具会倒,顾清晨在一旁时不时搭把手,又有马浩和大壮两个强有力的帮手,很快掌握了技巧。 掌握了技巧的凌玄烛,走了一趟又一趟,时不时点个头,半点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顾清晨站在一旁,看着整了快小半块地的人,额头开始冒黑线,这人似乎越玩越起劲了? “大人,要不您歇歇,还是小的来吧?”马浩、大壮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这哪能让官老爷来干活儿,这怎么行? 顾清晨偷偷比了个“嘘”的手势,拉了拉马浩的衣服,示意人带着大壮先去田埂上歇会儿。这有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啊。 “大人,这个是不是还算比较方便的?” “嗯。确实要省时省力很多。等回去后,我写个条子出来,开始安排下面的人去着手推广起来。今年估计来不及了,不过,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不急在这一时。” “大人真是个好官,为了农业发展,愿意屈尊降贵来田野这种地方。”顾清晨实心实意地夸着,这是实话。别说当官的了,就连普通的富人家,有几人愿意来这种地方。 “田野有什么不好?呵,比旁处可干净多了。”凌玄烛想到那些权势争斗,觉得十分无趣,这乡野之下,虽满地污泥,却是真正的净土。 “大人,大人,该转弯了,来来,慢着点,小心小心。” 凌玄烛看过来,顾清晨有些心虚地撇开了头。不就想白嫖一会儿劳动力,让庄上的人多歇会儿,小妇人能有什么坏心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