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身上不再是彩鹤服,而是紫鹤服——秦行烈登基之后,典凤年迫不及待地上了奏折,要求秦行烈允许他致仕。
秦行烈数次挽留不成功之后,只得赐下丰厚的赏赐,答应了典凤年的请求。
典凤年如蒙大赦,立刻收拾行李,只带了两个老仆,飞快地去往了石城。
他终于不用再忍受飞天大将军的调戏,可以经常见到何筝了。
接下来,秦行烈亲自任命顾昭为紫鹤,又提拔了封酉,作为顾昭的助手,全面协助处置控鹤司的各种事务。
这就是为什么这些天那些言官不断弹劾攻击顾昭的原因——皇帝唯一的女人,发妻原配,本来就对皇帝影响过大,现在又掌握了控鹤司这样可怕的力量,如果想要做点什么,有谁能够拦得住?
可惜的是,他们如此苦口婆心为皇帝考虑,皇帝却根本就不领情,还对他们一贯地粗暴,轻则罢官,重则杖毙,好像丝毫都没有担心过大权旁落一样。
不过武官们的态度就完全不同了。
秦行烈登基之初,那些文官曾经试图“教导”他怎么做一个“英明圣君”,但是秦行烈的回答是拳头和铁血。
这种肆无忌惮的基础,就是他在北安军界的影响力和背景。
当初他杀了郑家满门,也没有哪个将军敢出来和他对着干,就是因
为秦行烈本身的威望和实力。
现在又有了西北何家的背后支持,秦行烈的求死军又在几个月中就踏平了一些试图自立的军队,派出了一批中层军官掌管各地军队。
他上位虽短,其统治之稳固,却远胜上了好几年皇帝,还在跟各方势力拉锯的秦佑臻。
武将们对顾昭担任控鹤司首领成为紫鹤大人的消息反应很平静,只是往顾昭宫外住处送礼的速度,反映了他们对这一事件的支持。
军队不闹事,那些文官就算是声嘶力竭,也翻不了天。
事到如今,顾昭每次出宫都光明正大,身上的紫鹤服在某些人眼里格外刺眼,但他们却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顾昭骑马来到控鹤司,沈蔚带着她去往林雪容被关押的房间——因为她的表现,沈蔚担心她再次想不开,所以把她从大牢里提了出来,专门派了一个小队看押她。
一路上顾昭见了认识的人,打招呼的样子和语气,与之前没有任何改变。
很多人一时反应不过来,还是和以前一样笑着回应,直到顾昭走过去,才醒悟过来,他们的顾昭大人已经当了皇后……
“大人,就是在这里。”沈蔚在一个偏僻的房间门前站定,向门口的两个小鹤询问,“她怎么样?”
小鹤低头行礼:“沈大人,按您的吩咐,让人给
她服了药,然后她就睡着了。”
“房间里有人陪着,一直没有再闹腾。”
沈蔚点了点头,伸手为顾昭推开了门,却没有跟进去,还用手势示意房间里的几名妇人退出。
有些事情,就算是顾昭不介意,他也最好是不要知道。
顾昭示意跟着的人留在门外,自己一个人走到了床前。
春日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床前的地砖上,顾昭脚步轻盈,步履从容,神色莫测。
她盯着闭着眼睛的林雪容看了一会儿,缓缓转身,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既然醒了,就别装睡了。躺了这么久,不起来活动活动?”
床上的林雪容睫毛颤了颤,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眼神投向了顾昭。
等她看清楚顾昭的时候,满脸都是不可思议:“顾昭?你是顾昭?你,你……”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你真的没死?”她打量着顾昭的打扮,“你这穿的是……官服?你还当了官?真是荒唐,肯定是我在做梦,我就说了,这肯定是一场梦!”
说着,林雪容伸出两只枯瘦的手,在自己同样干瘪的脸上用力掐了一把,嘴里念叨着,“快点醒过来,快点醒过来!我的梦境我做主!我怎么可能落到这种地步!我才是穿书女主!”
“官配拆了,女主死了,我已经成功了,不要自己吓自
己……”
顾昭微微垂着眼皮,看着她的表演,嘴角的笑含着几分冰冷。
这些话里面的某些词,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经过一次次的琢磨,她也基本上能明白这些奇怪的词语是什么意思了。
比如“官配拆了”这样的话,她就知道,是说林雪容把上天注定的她和秦佑臻之间的姻缘拆散了。
只是每次听见这样的话,顾昭心中就有些不舒服。
在林雪容心中,抢夺他人的命运和姻缘是那么理直气壮,完全没有一点儿愧疚吗?
顾昭这个原本流落民间的礼国公嫡长女,在回到国公府之后,与当时的太子秦佑臻阴差阳错互生情愫,最后历经波折,终成眷属。
林雪容想要太子妃的尊荣富贵,顾昭能理解,但是她占据了在林维康夫妻身边长大的便利之后,完全可以和顾昭相互扶持,给顾昭一个平安富贵的人生,没有必要对顾昭赶尽杀绝啊。
顾昭真的不明白,人心怎么能够自私狠毒到那种程度,抢了她所有的一切,还要把她踩到泥里,打断她的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