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此,他越高兴。 可近些日子以来,裴侯竟有意替裴恒张罗结亲,裴侯子嗣单薄,所有家业以后都会落入裴恒口袋,他不甘心,若裴恒有了正头太太与孩子,他便真真与承远侯府偌大的产业毫无瓜葛。 “所以,你纠集了几个与裴恒有冤仇之人,引诱裴恒走了乌啼巷,而这巷子也是你和他们事先约好的,对不对。” 今安恹恹地点点头,姜与乐长舒一口气,挥挥手,吩咐将人带上来。 “你瞧一瞧,可是他们?” 被带上来的五人中有老有少,有经商的有务农的,但无一例外的是神情灰败,他们虽在后头,但前堂发生的事可是一件不落地听了去。 直到此时,他们才意识到自己被人当枪使了,内心犹自产生一股愤恨,但除此之外,对裴恒的死他们毫不愧疚,甚至有一丝庆幸。 其中一个年过六旬,满头白发,一张脸沟壑纵横的老人站出来对着裴侯痛骂道: “我丫头才十六岁啊,马上就要许人家,愣是被你的好儿子给嚯嚯了,他们怕你侯府,我不怕!但我终究只是一把老骨头了,我去侯府讨个公道,却被你的仆人用棍棒赶了出来,我卧床三月,丫头…丫头在照料好我这个老头子后就跳井自杀了,你的儿子该死!是老天有眼啊!” 老人说得群情激愤,门外不少人都跟着骂了起来,裴侯的脸抽搐得厉害,抬起来的手抖了又抖,随即转向前方,怒而吼道: “姜大人!杀人凶手就在眼前!你还在等什么!都抓起来,斩首!” 老人丝毫没有被裴侯的怒气吓到,自顾自地走到前方,深深地鞠了一躬, “大人,老朽知道你是个好的,这么几天没有对我们用刑,还顿顿不落。老朽不中用了,我就这么一个老来子,现在我只身一人,也不敢欺瞒大人,我们是打了那个天杀该死的裴恒,但却没有下死手,我们走的时候还给他留了个口气的。” 其余四人似乎是从老人这得到了勇气,一并承认了那夜所作所为,口径一致,他们离去前检查过的,裴恒未死。 所以当他们第一时间得知裴恒死讯时,皆感到不可思议,随之而来的是慌张与惊喜交织,他们没对裴恒下死手不代表他们想裴恒活在这世上。 姜与乐陡然生出警惕来,目光森然,多人斗殴致人死亡与一人蓄意谋杀量刑自然不同,这点不可出差错。 裴今安对他们所说的一切毫不在意,膝行至母亲身旁,默默流下两行清泪,母子重逢竟是在公堂上,这是谁也料不到的结局。 妇人轻轻摩挲他的发丝,言辞真诚恳切, “安儿,无论你做了什么,娘永远爱你,等你。” 今安闻言掩面,指缝中渗出泪水来,抽抽嗒嗒地说道: “娘,我本以为…裴恒死了,爹总是要想起我的,等我继承了侯府,再来寻您…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娘,我怕是不能在您跟前尽孝了,我对不起您。” 他一抹面,猛地吸了两口气,收起痛苦的模样,兀自起身,环视周围一遭,目光在裴侯的脸上停了又停,咧嘴苦笑道: “裴恒是我杀的,与他们无关。” 他一步步朝裴侯靠近,面带微笑,然眼角泛着泪光,字字诛心, “裴子陵,你迎娶县主时,有没有想过你还有妻子孩子?看着裴恒不成器的模样,你有没有想到你还有一个儿子?你从来没有过吧,在你心中,我永远都是可以被放弃的那个。” “说实话,裴恒死后的这几天是我过得最开心的几天,虽然时不时要被叫去询问,但你对我的关心却是发自心底的,你总算想起来,我也是你的儿子了吧。” 裴侯捂着心口,面容挤压扭曲至一处,仿佛下一秒就要吐出血来,裴今安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淡然的面孔。 “当你有意给裴恒求亲的时候,我就在策划这个局,这些年他在外面没少得罪人,想杀他的人不少,我找了几个结怨最深的,他们知道我是裴恒身边的人,起初还不肯,我就给他们看了我自己身上的伤痕。” 他自嘲道: “你们都以为我是裴恒的狗腿子,以为我在他身边不缺吃不缺穿就极好了,裴子陵,我告诉你,裴恒他就是个有病的,暴戾、猖狂、伪善,你这侯府交给他也迟早给你败了。” “裴恒醉了酒,我们打他,他那个毫无招架之力、跪地求饶的样儿,你真该瞧瞧,可惜,他们下手还是轻了,估计还是怕着你侯府吧,没把他打死。” “我就不一样了。”裴今安张开双手,指着那五人,极尽嚣张, “你们都该谢我,他头上的最后一棍是我补的,如果我没将他杀死,你们,谁都跑不了。” 一口气说完心中所想,裴今安也不再抱希望,他盯着裴侯, “哦,对了,裴恒还是个胆小的,他那日想以撞柱逼你同意他娶蝶铃,其实你也知道,他没那个勇气,他跟你一样,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