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没打算要,但那人不要他的钱,他就接下准备贱卖了的,所以他也不知道这小子打哪来。 徐祈年按下心中疑虑,今日清安的本事他也算见识过了,用得好便是副铠甲,用不好就是把利刃,全看姜与乐如何把握。 午膳时间是大理寺上下比较松懈的时光,带着清安一起在寺内用饭也极为方便,三人匆匆吃了点,徐祈年和姜与乐没敢用太多,毕竟上次验尸的种种还历历在目。 仵作已在敛房内恭候多时,清安用过饭后就自觉退出去,回到茶棚。 殓房内,仵作已烧过苍术、皂角,除去臭气,徐祈年和姜与乐如法炮制,涂了麻油、含了生姜才进去。 上次来只有月梅一具尸体,短短几日,祖孙两齐齐躺在敛房内,看得人心中无限唏嘘。 “我初步给她做了次尸检,你们看此处。”仵作撩起尸体颈侧发髻,露出深深浅浅的瘢痕,这一点徐祈年也注意到了, “这是针灸瘢痕,有新有旧,应是郎中针灸操作不当留下的,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征象,此人就是旧疾突发,又没有及时得到救治才导致的死亡。” 对此,徐祈年和姜与乐没有异议,如果月梅突遭遇害,祖母无人看管,加上旧疾在身…后果自然不堪设想。 “你不是说对月梅死因有想法?正好讲给王仵作听听。” “只是个猜想。” 昨夜姜与乐得知母亲头疾发作,请了郎中针灸治疗后,翻阅了屋内书籍,关于针灸之法有详细记录,其中写道: “针灸死,须勾医人验针灸处,是与不是穴道,虽无意致杀,亦需说显是针灸杀。” 针灸之术,虽在大多数情况下是治人之法,但也难防有心人施害人之术。按照姜与乐的理解,针灸刺激过强导致休克、刺到脑生命中枢,或刺破肺膜引起气胸、血胸等例子偶有发生。 “王仵作,这次麻烦您再仔细查查尸首头部有无细微伤口,甚至可能只有一个针孔大小。” 上次仵作检验,他们就在身旁,王仵作的手法不可谓不细谨,但由于尸首浸泡许久,头皮肿胀,头发多有脱落,若不拿出十足的耐性,很可能轻忽掉一个不起眼的伤口。 此次听到她这么一说,王仵作霎时重振精神,对于第一具尸首的真正死因,他也琢磨良久,希望今日能得到一个答案。 费了一番功夫,尸首头颅顶部毛发全被剔除,经过一番查验,确有一处极其细微的伤口,之前被毛发掩盖,未曾发现。 但这是不是致命伤,还需进一步解剖。 “二位大人,还请先出敛房一步,接下来的手法,怕二位大人看了不适。” 二人识趣地退了出去,若不是为了探案,谁也不想日日与尸首打交道。 “你是怎么想到针灸的?”世上害人的法子千千万万,要精准定位其中一种,并不容易。 “只是凑巧,我母亲昨日请的郎中用了针灸。月梅既是被杀后再抛尸入水,身上竟然没有发现致命伤痕,也非毒非捂,只有小臂内侧缺失的皮肤。”姜与乐随他慢慢走入庭院中, “凶手所思所想我们很难分析,但致死之法却可以一一排除。” 徐祈年点头称是,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们所需做的便是不断探寻。 敛房位于大理寺后厢房,平常无事鲜有人踏足,因此这方小小庭院格外安静,突然的静默让二人无所适从,唯一震颤的是二人莫名加速的心跳。 徐祈年比她高上一头,她稍稍歪头偷瞄一眼,他依旧站得笔直,如墨如画的侧颜蒙上一层光晕,看不太清细致五官,她时常思考,狐狸面具下面会隐藏这么一张脸嘛,那可真是纯纯浪费。 徐祈年闭着口,依靠鼻息深吸几口气,这具身子他还不太适应,羸弱无力也就算了,怎么与姜与乐单独相处时就会控制不住地脸红心跳加速,他知道他们是青梅竹马,可即便有这些记忆,他也无法忘记心中的山茶花。 日子真是越发热了,二人几乎不约而同地开口说道: “不知道萧煦那边怎么样了?” 萧煦可想不到这两人还会关心他,他正忙着找那个铃医的下落,幸得一好心村民指点,他带着两个胥吏走到村子尽头。 “萧寺正,他…真的住在这枯井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