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出头的份!
她立刻“含羞带怯”地冲着楚云澜微微一笑,说道:“这位公子说的是。当今天子圣明,自是不会强人所难。可我……”
沈青叶一双眼绽放出足以晃瞎狗眼的“痴情”光芒,深情款款地说道:“我愿意做太子妃啊!”
“啊?!”
在一众人难以置信的眼光中,她娓娓道来。
“你们知道,我为何过了嫁龄,至今迟迟未婚吗?因为我的确有病啊!”
“你——”燕王刚想说话,听到下一句就如同被雷劈了一般。
“这病名相思,起因……便是一见太子误终身,从此天下无良配啊!”
沈青叶摆出一副掏心掏肺的架势,开始给他们讲述自己如何在五年前的上元灯节上,看到太子主持的燃灯仪式,从此一见倾心,无论沈老爹给她招来什么样的夫婿人选,她都会忍不住与太子相比。
五年前的太子,尚未发病之时,真真是人中龙凤,仙姿玉质,为人又亲和温良,朝堂上下,无不钦佩有加。
只是那年过后,皇帝出征之时,太子负责筹集粮草还亲自押送,结果赶上江南水患。
为护住军粮,太子三日三夜未眠,受了风寒之后,未能及时就医,待送到粮草后,高烧了五天五夜。
皇帝差点杀了负责救治的太医,最后还是皇后出面,保住了太医的性命,逼着他们用虎狼之药救醒了太子,却自此落下病根,心肺不调,难熬过而立之年。
如今太子已有二十三岁,按照当初太医们推算的最长的寿数,也不过仅剩七年而已。
那年为了救他,皇后病急乱投医,催着原本定下的太子妃立刻入宫冲喜,可没想到,人还没入宫,就染了急症暴毙。
后来又为他选了两个太子妃,一个落水被人污了清白,一个家中起火丢了性命,太子的“克妻”之名,不胫而走,他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体,也不愿再娶妻,以免误了别人的终身。
如是,昔日众人眼里的佳婿良人,渐无声息,沦为病骨支离命不久矣的克妻之人。
“我才不信什么克妻之说!”沈青叶信誓旦旦地说道:“那都是无知愚民的迷信之说。”
“当初是太子不愿再娶,我也没办法。可如今太子愿意娶我,我这一腔相思之情,五年的暗恋终于如愿以偿,又怎么可能拒绝呢?”
“就算太子殿下身有微恙,我也一样有病啊!相思之疾,无药可医,唯有殿下可解……”
燕王听得目瞪口呆,指着她的手指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你……你如此口无遮拦,简直……简直大胆无礼、不知羞耻……”
“咳咳!四弟,不可对沈姑娘如此无礼!”
门口传来个温雅低沉的男子声音,随着声音,从影壁后转出一人,穿着一身雨过天青的缂丝长衫,乌黑的长发以玉冠束起,衬得一张脸白如璧玉,眉眼如画,恍如神仙中人。
唯有那浅淡得没几分血色的唇瓣,透露出几分虚弱的病态,可那双乌黑的眼眸,含情带笑的眼神,让任何一个被他看到的人,都忍不住心摇神荡。
就连在后世见识过无数美人美男的沈青叶,乍一看时,也忍不住在心底暗暗尖叫了数声“我可以!”。
从现在开始,我真的有病!有大病!非太子治不好的相思病!
如假包换,绝无虚言!
“皇兄!”燕王连忙向他行礼,委屈地说道:“你听听这商户女说的什么话!她居然敢说她五年前就看上你,还说什么一见太子误终身……得了非你不治的相思病……这是正经女儿家能说的话吗?!”
“咳咳!”这回轮到沈青叶自己被呛得说不出话来,尤其是对上太子那双幽黑深邃,似乎能看到人心底的眼眸,她更是心虚得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若是吓跑了这条大鱼,哦不,金大腿,这今天这番戏可就白眼了。
她咳得剧烈,涨红了脸,乍一看,倒像是被人撞破心思后羞红的模样。
太子也不便盯着她看,只是拱手一礼,说道:“舍弟失礼之处,还请沈姑娘见谅。”
“皇兄!”燕王还想挣扎,却被他瞪了一眼:“道歉!”
燕王虽然脾气大,却是从小最敬佩这位兄长,父皇常年征战在外时,母后也常随军中,他可以说是由太子一手带大,哪怕觉得自己是替兄长鸣不平,被太子一瞪,再委屈也老老实实地行礼道歉。
“对不起!”
沈青叶不闪不避地受了他的礼,轻笑道:“素闻四殿下勇武过人,光习武可不够,草民家中曾收集到不少古籍善本,愿赠予殿下,望殿下早日成才,能领兵守边,为我大昭子民保得太平岁月。”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就该多读书,什么周礼仪礼礼制的多读一点,总能长点脑子。
太子显然领会了她的心意,当即点头说道:“沈姑娘说的是,待回宫之后,定会督促四弟好生读书。”
说罢,他又扫了眼跟在燕王身后此刻正努力缩小自己身形的方展鹏和楚云澜,寒声说道:“你们身为燕王伴读,不思督促他读书修身,却陪他来此闹事,回去之后,跟他一起,将《仪礼》抄一遍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