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朝气蓬勃的少年燕王,换成病骨支离的克妻太子,别说是沈老爹,就连皇帝也大为震惊,深表不懂。
皇后更是疑心重重:沈家千金大龄未嫁,迟迟选不出夫婿,难不成也有什么说不出口的隐疾?
沈老爹见完皇帝,还没出宫门,就碰上了四皇子燕王慕容荻。
太子肖母,俊美无筹,燕王肖父,英武不凡。
原本沈老爹更中意的是生气勃勃的燕王,可今日一见,他客气地行礼时,燕王居然昂着头翻了个白眼,全然没有以前见面时的谦逊有礼,差点把他气了个倒仰。
这会儿他倒是有些明白,女儿为何做出这样的选择了。
太子虽有东宫之名,却因为身体缘故难以为继,纵有皇帝皇后的宠爱怜惜,也是个冷灶,昔日的克妻之说,怕也是有心人故意所为。
而燕王虽然行四,可年少有为,听人说兵法武艺都是嫡子中最出色的,皇帝将燕云之地作为他的封地,就是有意让他镇守边关。
手握重兵的皇子,与病弱短命克妻的太子相比,不知有多少人送上门去攀附抱大腿,若是被他拿钱“砸”下,不气才怪。
如此一来,他以为的美满姻缘,就成了强扭的瓜,硬上的弓,女儿能落得好才怪了。
“还是我家青青聪明,我真是老糊涂了,差点就误了女儿的终身啊!”
沈老爹拍拍自己的脑袋,也不在乎燕王的白眼,转身回家,连话都懒得跟他多说一句。
反倒是燕王,看到他前恭后倨,不禁有些羞恼,气冲冲地跑去找皇帝,直截了当地说:“父皇,儿臣不想娶商人之女为妃!”
“哦?谁说你要娶商人之女的?”皇帝挑了挑眉,饶有意味地看着儿子暴跳如雷的模样,算算时间——
“你遇上沈万年了?他说的?”
“还用他说!全京城都传开了!”燕王咬牙切齿地说道:“都说他出钱建了半座城,父皇你要赏他家那个嫁不出去的老闺女一个王妃之位,二哥三哥都有正妃,五弟六弟还小,只有我……”
“还有你大哥,”皇帝眼神冷下来,淡淡地扫了儿子一眼,听风就是雨的,这小子,还是欠摔打。
“朕已经命人将沈家女的八字送去开元寺,若是与枫儿相合,便封她为太子妃。”
“太子妃?!”燕王一下子懵了,“可是……大哥……皇兄他不是……”
话还没说完,就对上了皇帝冰冷的眼神,燕王一个激灵,如坠冰窟,硬是把“有病”二字生生卡在喉咙里没说出来,卡了半天,方才艰难地转了个话头。
“若是大哥也不愿呢?”保留最后的倔强,他还想挣扎一下。
“大哥那般……人中龙凤,岂是她一个商家女能配得上的?”
“配不配得上,你说了不算。”皇帝轻哼了一声,慢悠悠地说道:“得看你大哥的。”
东宫,毓明殿。
太子慕容枫刚喝下一碗黑褐色的汤药,眉都没皱一下,却忽然觉得鼻头发痒,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内侍常安紧张地拿过一件大氅,就想披在他身上,却被他挥手拒绝。
“六月天里,不必如此。”
别人是不必,可主子你不是别人……常安腹诽了一句,眼巴巴地看着自家主子,大有一副你不批上我就不走的架势。
太子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从旁边的几案上拿起张丝帕轻轻拭去唇上沾染的药渍。
他原本就没有多少血色的唇,因为这点力度,就微微泛红,倒为他苍白的面容增添了几分颜色。
只是这张俊美苍白的脸上,幽黑深邃的眸中,此刻正闪动着几分冷冽的寒光。
“听说,父皇又想给我指婚?是哪位大人家的千金?”
常安的手僵了一下。别人家的千金或许只是千金,这位可不止千金,千万金都砸出来了,皇上能不答应吗?
“回殿下,听说……听说是位商户女……沈半城的女儿……”
“呵!”
太子面色平静无波,只是口中淡淡地冷笑一声。
常安的头愈发低了下去。
“皇后娘娘尚未应允,说那沈家女无故超龄三载未嫁,说不定有什么隐疾……”
太子无语,这可真是亲娘呐!自家儿子有病不说,一听别人晚婚,就推己及人,也怀疑别人有什么大病。
常安刚说完,忽然发现太子一句话也不说,周身的气势却冷得吓人,再一回想自己刚才说的话,顿时后背冷汗刷的下来,便“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殿下恕罪,小的别无他意……”
“起来吧!知道你没那个脑子。”太子也无心为难他,摆手让他起身,“说说那个沈家女,为何三载未嫁?难不成真有病?”
一听要说八卦,常安立刻来了精神,麻溜地起身,开始给太子讲述沈家女的故事。
要说沈家女,就得先说沈半城。
沈半城出身农家,本是个大字不识的泥腿子,一家人全靠在地里刨食吃,唯有当初还没得“半城”名号的沈万年,脑子灵活,不甘于看天吃饭,每到农闲就四处打工跑商,从苦力到货郎都干过。
后来他听人说在水稻田里养鱼,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