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指向侧门道,“宋家已经把轿子抬了过来,只等你什么时候想走,随时就走。” 阮三思凑近她,在她耳边小声道:“民女抢完就是宫女,宫女抢完,肯定会轮到贵女,谁都不能脱身,我有一个办法,只看殿下同不同意。” 她也是借着醉意,才能顺利说完后面的话。 公主听后,愣了许久,问道:“你当真的?” 阮三思用那双清澈的凤眼看着她,重重点头。 公主的手指无意间滑动,轻弹了下弓弦,发出响动,才如梦初醒,道:“那……你……” “殿下,”阮三思见她说不出话,主动道,“多谢殿下放我今日出宫,我在京城之中无亲无故,已没有什么可交代的事了,唯一想的就是在嫁人之前,再同阿凉说说话。” 公主还在发呆,点头准了,又道:“桌上有瓶伤药,你顺带拿给他用吧。” 阮三思顿时哭笑不得。 她才出去一天,怎么燕凉就又挨打了呢? “这次下手不重,”公主别过脸去,别扭道,“谁叫他正值这个时候气我呢。” 恐怕是因为公主想起来了,他是燕国人吧。 阮三思在心中叹气,拿上药,来到暖阁,轻叩三声门扉,屋内一片寂静,又叫他“阿凉”,报上自己名字说来看他,他也没有回话,不由想起他们小时候。 她曾因困倦忘了兑现承诺,第二日才去小马厩找他,无论怎么叩门,屋内都没有回应,李成开门后当面欺辱他,她才知道怎么回事。 燕凉是有多骄傲的一个人啊。他受了伤,哪怕要死了,也一个字都不肯同她讲。想来今天没有回应,应该也是生气了吧,可他怎么知道,自己背弃了诺言呢? 想到这里,阮三思有些着急,直道:“你不回复,我就先进来啦。” 她将耳朵贴在门上,听屋内没有动静,这就提起裙摆,推门而入。 只见燕凉趴在那张她从前睡过的小床上,面朝墙壁,分明醒着,却面无表情,一语不发,背上一片新鲜血迹,与乱成布片的衣衫混在一起,竟然还没处理过伤口,就趴在那里硬、挺着。 阮三思惊呼一声,连忙上前,取出桌边放着的剪刀,为他裁掉衣服,撕开粘在伤口上的布片,很快就处理完,让他裸着上半身,给他用酒擦拭伤口。 这时,阮三思就明白,为什么他不肯让人处理伤口了。 他肩膀上还有她的抓痕呢。 阮三思怕眼泪砸在他背上,用手背擦了几次脸颊,整张脸都像个花猫似的,燕凉听见她吸鼻子的声音,偷瞥了她一眼,欲语还休。 “阿凉。” 他这次的伤势确实比以往都轻。公主虽然抽满了三十鞭子,但看得出,她只抽实前面几鞭就没了脾气,想必是后悔了,后面只是为了面子应付完的,但他的伤明显崩开很多,屋里也堆了些沾血的衣服,可见他受刑后又乱动过,说不得就是去找阮三思了。 阮三思该怪他的,怎么就这么不珍惜自己身体?可偏偏现在,她又不舍得。 “阿凉,”她只是叫了他两声,小声道,“是我负你。” 燕凉在伤口被撒上烈酒时都毫无动静,现在喘、息声却猛然粗重起来。 “你别生气,别动气!”阮三思连忙安抚地握住他的手,哄道,“你听我说,你听我说。” 燕凉的肩膀仍在起伏,但也在努力遏制,倒想听听她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事出突然,情况紧急,殿下也告诉你实情了,要嫁给宋章,并非是我的本意,”阮三思叹道,“只是我实在没有办法,以后如果我能想出办法,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你等等我,好吗?” 燕凉平静下来,反握住她的手,看着她。 这一瞬间,他的一个小小举动,让阮三思鼻梁又酸痛起来,憋了几息,竭力忍住哭腔,才道:“你一定要安静等我,好吗?先好好养伤,伤好之后,自己寻条出路,南下做工也好,投奔燕国也好,总之要照顾好自己,不要想着我,也不要来找我,千万不要,要等我去找你……” 燕凉的心随着她的话逐渐发冷。 “如果日后真的有缘,我一定能找到你,”阮三思继续道,“但如果你等得太久太久,独木难支,就找一个人陪着你,两人一起互相扶持着继续过下去吧。” 燕凉明白了她的意思,松开了她的手。 “不管她是蛮人,还是汉人,只要是个好心的人,就一定会懂得你的好,珍惜你,爱护你的。”阮三思说到这里,不再哭泣,反而笑了,为他上好伤药,道,“我们两个日后不管在身在哪里,都要努力好好地活下去,这样以后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