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半靠在燕凉身上,小声同他说道:“我跟他们说的阿尔泰人那些坏话,不包括你,你别往心里去。” 燕凉却道:“你没说错。我和他们一样。” 他们阿尔泰人,确实是个狡猾、残忍、不开化的族群。 每到入冬前、开春后,他们都爱成群南下,抢劫汉人,布帛、粮食、女人,糟蹋完了也不事生产,不思进取,仗着天赐的神祇般的武力,明年还来。 可燕凉的胸膛那么温暖,有力,臂膀紧紧地拥抱着她,她不相信他说的话,忍不住更深地依靠着他。 “我爹以前打过几次胜仗,杀了很多阿尔泰人,”阮三思闭上眼睛,眼泪像不肯冻结的金水支流,在白嫩却沾满灰尘的脸颊上流淌,小声同他坦白道,“我不知道他们抓住我爹娘之后,会怎样对他们……我恨他们。” 燕凉明明是“他们”之一,却安慰她道:“不会有事的。” 他的话永远是这样干巴巴的。 但阮三思喜欢听。 她将自己埋在心底的话都翻了出来,继续道:“前几年燕州被破的时候,他们就威胁陛下,要把我爹交给他们。公主殿下是脾气蛮横了一些,但我求了她,她又求了陛下,最终陛下就只把我爹娘发配到了凉州。” 燕凉“嗯”了一声,也不知什么意思。 反正他手上的力道没松,另一手还顺便扯来一匹布,将阮三思裹了裹。 “悄悄告诉你,我也恨一些汉人,”阮三思小声道,“比如陛下。我恨他心狠手辣,恩将仇报,这样对待我爹娘,他不比外面的阿尔泰人好到哪去。这话我不敢对别人说,我还要守他赵家的永定,可我没有办法。我知道殿下的鞭子差点要了你的命,你想恨她就恨吧。上次是我说错了话,我向你道歉。” 燕凉道:“我不恨她。” 他的命,无人在意,所以不重要,所以他不恨。 但阮三思的命,很重要。 这连带着他也要活下去了,因为要为她迎战。 天亮了,蛮人的三千兵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