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要和蓝色铁皮融为一体的烟雾出现在了准星内。

如果有足够的耐心仔细观察，将会发现烟雾之下是一个女人的影子。

头部、躯干、四肢，依然是人类的轮廓。

褚拾没有开口通知任何人。

她保持沉默，利用高倍瞄准镜捕捉那道影子，枪口随着它的前进而移动。

猎物试图潜逃，猎人耐性等待。

化作烟雾的柯芸穿过了正在搬运货物的港口工作人员，从蹲点成员的眼前大大方方地走过。

还有不到五米的距离，她就要登上渡轮。

褚拾甚至能从柯芸投在地上的那道影子看出对方的迫不及待。

柯芸是如此急切地想要离开这里，渡轮又近在咫尺。

她不自觉加快了脚步，四肢晃动幅度更小，双腿切换的频率更高。

褚拾终于开口：“烟鬼出现，距离第二艘渡轮还有三米左右。”

汇报完，褚拾缓缓呼出一口长息。

她一面稳住心跳，一面下压枪口，瞄准影子大腿的位置，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砰！”

子弹射出枪口的同时，听见动静的港口工作人员皆停下了手上的搬运工作。

他们先是茫然，随即是恐惧，下意识望向本该有安保员的站岗点，却没看到有人！

他们如同广场上的白鸽，受惊后立即四散而逃。

没人注意到一个女人的凭空出现。

飞旋而来的子弹击中了柯芸的右腿。强大的冲击力不仅在腿上剜出空洞，还折断了她的腿骨。破裂的骨头碎片扎进了肌肉里，稍微一动便会扎得更深！

她疼得额头渗出冷汗，不自主地大喘气，几乎要跪倒在地。

可她还在坚持往前走。

她咬紧后槽牙，拖拽着伤推，蹭也要蹭过去。她根本不在乎鲜血正顺着右腿流下，在地上划出一道红绸。

一步，又一步。

强大的意志力促使她坚定地迈向那艘渡轮。

第二枚子弹从同一角度飞旋而来。

“砰！”

子弹刚好落在她的足尖，钉入脚下的混凝土，炸得地面龟裂。

这是警告。

柯芸终于停下，抬头望向瞭望塔。

瞭望塔上的褚拾也从高倍瞄准镜后歪头。

遥遥对视上，两人竟不约而同地在心中向对方打了声招呼。

就像每天早上在办公室见面时那样：

“嘿，钥匙。”（“嘿，烟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