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慕(1 / 3)

洪堡如此儿戏,不就是为了捞那份军功,捞的好不仅秋山道能捞回来也能给大家搏个好前程,捞的不好洪堡未必有事他们这些吃军饷的却是要拿命去填。

有人开了头,西北军中诸位将领自然纷纷畅言反对。

铁血男儿不似朝堂上文臣那般斯文,洪堡哪见过这般架势,几次张嘴反驳就是没人给他这个机会。

也不知是恼还是急,他粗脖子红脸地一拍桌子,“都给本帅闭嘴!到底我是元帅还是你们是元帅!你们不听帅令,是想谋反不成!”

洪堡最近强调最多的就是‘本帅’,江白挺起自己的胸脯,暗戳戳地翻了个白眼,就他那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还能说是帅呢?!

谋反这顶帽子盖的太高,没人会去碰这茬。

都住了嘴,只互相眉目间打起官司。

洪堡以为震住了他们,有些得意的把腿往前面暖炉上一架,“帅令不可违,西北军于三日后倾全军之力...”

“洪元帅,若三日后败了该如何?”

穆晋安手指点着桌面,幽幽地看向上首的洪堡。

洪堡被他看地火起,疾声道:“将军真会说笑,西北十万兵甲岂会败!难不成将军这么多年拿着朝廷的军饷却没有好好练兵!若如此待本帅上奏天听,治将军一个失职之罪。”

众人无不绝倒,好一个拿着鸡毛当令箭。

穆晋安也不急,走到大帐中央沙盘处,拿起标记西北军的旗帜往秋山道关前一插,鲜艳如火的军旗却似孤舟入海陷入一片蓝旗的包围圈中。

“秋山道两边皆是悬崖峭壁,越接近关门越是狭窄,附近百姓都称其为‘葫芦道’。”

大冶城到秋山道这一片地形还算开阔,只是越往里走,开阔的地形便因两壁越来越高的山体而收拢。

沙盘上西北军与鞑靼对峙,大帐内诸位将领立于沙盘左右与上首的洪堡相对而视。

“正是因为这种地形秋山道自古以来就是易守难功之地。”他指着关门两边的峭壁,“若我军倾巢而出,龟缩在关内的鞑靼人也会拼死抵抗,他们会利用地形于两壁安置弓弩手,再就地取材用火油夹着硝石火攻我大军,待我大军一乱再出其不意用骑兵冲杀。如此反复,我西北军就是有百万精兵依旧攻不下秋山道!”

众将领纷纷点头。

之前西北军派出的援兵也是为了趁其还没有熟悉关内的情况,且兵马劳顿,想来个出其不意的突袭。

奈何这群鞑靼人比他们想的还要狡猾和聪明。

将领们没有遭此败绩过,自然是热血沸腾想尽快与鞑靼人大战三百回合。

但下面的小兵却不会这样想,士气多少有些受挫,再加之昼夜行军,车马需要整顿,故穆晋安才让将士们多修整几日。

洪堡有些呆滞。

大帐被搭建起多少日沙盘就摆在那多少日,他平日里尽坐在主位上耍威风了,沙盘地形什么的,压根就没有亲自研究过。

穆晋安带兵多年,说出的话很令人信服。

安虎率先走上前把推到关门前的旗帜撤到原位,再一招手,原本端坐不动的京师三营诸将领都走上前围住沙盘,与穆晋安及西北诸将排兵布阵。

大帐中没人再理会洪堡,沙盘上两军的旗帜被移来移去,似置身硝烟弥漫的战场,战事一触即发。

洪堡无言,如被人放在主位的木偶,只是他还不知操纵木偶的这根线早就被人牢牢的掌握在手中。

——

百姓们派来感谢的代表还是被放了进来。

穆晋安亲自领着他们去看望安秋鹜,日暮沉沉垂在西天,放眼望去是满目荒凉的广袤。

军中单独辟了几处帷幄用作军医医治伤员之所,材质上没有将领们住的地方好,风势一大便吹得整个帷幄摇晃,粗糙的牛毡被吹的哐哐作响。

就着昏暗的烛火,安秋鹜正翻阅一本书籍。

跟在穆晋安身后的小女孩拉着比她小的几个孩子掀开帘子就冲进了帐内,跟在其后的大人们鱼贯而入。

帘子在眼前被掀开又被合上,穆晋安的心也跟着一张一合,他就站在帘外与安秋鹜近在咫尺又似隔着山海。

江白不太明白,“将军不进去吗?”

隔了许久,他才从鼻腔里哼出个嗯字。

他不知道该如何见安秋鹜,又该如何告诉她自己就是昭毅将军穆晋安,赫廷是他的字,他从未骗她可又从始至终骗了个彻底。

自家将军心绪很复杂,江白看得明白,比刚才在中军大帐中还要复杂,见屏凡这个女人需要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