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岁捧着一只碗坐在舟上。 时而抠抠碗,时而看看立在舟上一言不发,直视前方的官赭月。 他的六个侍卫已将仙障打开,飞舟从结界的缝隙中穿梭。 百岁迎风而上,只见仙障的另一面,仙光十色,绚丽缭绕,天上灵鹤飞舞,地上灵兽奔走,随处可见御剑飞行或乘舟飞行的仙人,可谓热闹非凡。 仙界虽然景色迷人,但也危机四伏。 修仙之人,除了闷头修炼,还会找同道比试。 这天上无不飞落乱剑玄光,万一不小心避让,便有可能被误伤。 好在,如此不分场合就开打的修行者,只是练气和筑基阶段的弟子。 他们这些功法,不足以误伤金丹以上的修士。 万一碰上脾气不好,比之境界更高的修者,可能被反杀。 这便是凡人向往的仙界。 自由自在却也残酷。 临风等人在玉舟之外飞行,周身的灵力都牵引着玉舟。 可怜的百岁,突然有点晕船,双手扒着玉舟,便往下面疯狂呕吐。 两碗白粥算是白喝了。 即便如此,百岁惨兮兮的模样也没能博得这些修士的半点同情。 官赭月见她那般呕吐,不由皱起了眉。 无奈,只得从衣袖里摸出一只玉瓶。 “吃两粒。”官赭月将玉瓶扔进了百岁的怀里。 百岁脸色青绿,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捡起瓶子,将里面的药丸倒了两颗含进嘴里。 这仙丹入口便化作一道清气沉入她的丹田,顿时胸口的闷闷不适感消失不见。 她握着瓶子,又看了一眼官赭月:“多谢公子。” 百岁将药瓶双手捧起,递向官赭月。 官赭月神情淡漠,他说:“送你了。” 玄衍宗财大气粗,不在乎。 哪怕这是最顶级最纯粹的清气丹,只有像官赭月这样身份身的人才有,他也毫不吝啬,赏赐给了百岁。 百岁感激不尽,便将药瓶收起。 当她手指摸到藏在袖口中的绢帕时,百岁愣了一下。 想到她染了血的东西,官赭月不愿再碰。 她便没有再掏出来,继续藏在身上。 侍剑宗。 其宗门弟子,远远就能看到玄衍宗的仙舟朝这边而来,连忙上报宗主相迎。 宗主一听玄衍宗的人造访,手中尚未开锋的剑直接丢进了剑池,整理衣袍,大步大步离去。 侍剑宗一行弟子全部在宗门的广场上迎接贵客,为首的是宗主玉幕,以及长龙护法,关门弟子,外面弟子。 如此排面也没能让官赭月赏脸的意思。 说到底,侍剑宗的宗主不过是玄衍宗开宗祖师的侍卫,太宗仙游之后,便就自己的斩虚之剑交给了侍卫,着他另立宗门,世代侍剑。 官赭吩咐临风:“你去传句话,就说我要借他灵泽一用,擅闯惊扰者...就地诛杀。” 临风领命后,先一步降落广场。 侍剑宗的一腔热情,终是错付了。 眼睁睁地看着官赭月几人化作绚丽的仙光扎进了侍剑宗的灵泽。 却不能以任何理由接近。 百岁云里来雾里去,最后掉进了一片温热的池水中。 她慌乱地在水中扑腾,呛了几口水,直到神秘的力量扶着她的腰,让她在水中站直,她才发现池中之水,不过只到胸前的位置。 官赭月坐在池边的风亭中,亭子上的碧瓦琉璃尤其璀璨,照得亭中那软卧上慵懒独依的男子格外出尘绝艳。 修长的指间梳弄着矮几的一盆白茶花。 不知为何,看得人苏苏麻麻的。 官赫月漫不经心地说:“洗干净了就上来见我。” 百岁站在温池之中,后知后觉地用双手抱着胸口。 灰色的麻衣早已湿透贴着身体,她自觉羞涩,又往水里蹲了下去,让水没过脖子。 虽然几个侍卫都背对着。 但百岁还是放不开。 她在水里磨蹭了许久也不敢上来。 官赭月大概都快睡着了,他说:“你打算死在下面?” 百岁确实晕晕沉沉的,这灵泽的温泉虽好,但她只是一个凡人,没有任何修为,加上又是药人之身,这样的灵力流转灌溉,她只会耗尽自己的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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