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为求效率,起义军们在山里搭建的临时营房相对简陋,但像这样的大型营房同时可供多人使用,既利用了空间,又省下了资源,也算是他们目前最好的选择。
不过为了一些特殊用途,地势更高但地面狭窄的区域也建了一些小型营房,这次艾达他们的住处就被安排在了那里。眼下一行人先进入了位于下方的大型营房内——除了在外面忙着烧火做饭和站岗的人,其他起
义军人士这会儿都聚在这里进餐,其中也包括贝尔一家。虽说皇帝是贵客,但到了这儿也得和士兵们待在同一个屋檐下。
随着众人走进室内,四周一下子暖和了起来。艾达一眼就看到了莫莉和家人熟悉的身影:“父亲,我可以和莫莉他们一起吃晚饭吗?”她问完,忽然又想起莱莫瑞恩还在这儿——好像是说盟约使者不能和克萨约尔人单独待在一起来着?克劳约也是想到了这一点,转头看向了一旁的皇帝,询问道:“不知陛下有何安排?”
莱莫瑞恩见他们都看着自己,无奈笑道:“虽说盟约有规定,但也不必拘泥于此,你们一家人团聚,用不着顾虑这么多,也不用问我——我还不至于这样不通人情。”“陛下通情达理,倒是我等多虑了。”
既然皇帝也没有意见,众人便纷纷落座,刚刚安静了一刻的营房内也再次响起了热闹的谈笑声。
这时,从门外又匆匆走进来一个人,他四下张望了一下,立刻朝着乔伊斯走了过去。
“大人,大人!”
远远的还有一段距离,他便大着嗓门喊道,“艾伦大人!外面有新消息了!”听他这么一说,刚刚还乱哄哄的环境顿时安静了下来。乔伊斯怔了一下: “怎么了?”
这人一脸兴冲冲的,也不管坐在旁边的都是谁,继续大着嗓门说道: “俺听他们说,就昨天晚上的事,”他比划着手势,兴奋道,“王城着了一把火,可把卡尔洛夫那家伙折腾坏了,结果等火灭了,他发现国王不见了!哈哈,你猜怎么着?是殿下干的!”
“你是说……”
乔伊斯将听到的话在心里重新组合了一下,总结道,“公主殿下昨晚的行动成功了,陛下被救出来了?”
“对,对,俺就是这个意思。”
他脸上掩不住兴奋的表情,“还有啊,俺还听他们说了南边的事,说那帮圣教军这次打得可好了,把希玛塔尔打得别提多惨了,就是可惜让那个雷克塞安伯爵跑了,没逮到他。”
“希玛塔尔被圣教军占领了?”
“对,占领了。但是雷克塞安跑了。”
“嗯……我知道了,盖文——你也忙了一天了,还是先去吃饭吧。”
乔伊斯似乎已经习惯了对方的冒失,目送他离开后才替他对身边的几位客人致歉, “不好意思,我这些属下不像诸位的正规军,散漫无礼惯了,还请诸位担待。”莱莫瑞恩和克劳约自然不会与之计较。相反,他们的注意力都被刚刚的两条消息吸引了。
乔伊斯则没什么反应,只是多看了不远处的法奥兰一眼——
对于起义军部下军纪松散、汇报随意的问题,德里克提过不止一次,每次遇到类似的情况他都会严厉批评,温妮手下各军也的确只有他的军队是作风最严的。
正因为这一点,一听到盖文的大嗓门,乔伊斯便暗中观察起了法奥兰的表情。然而事情并没有如他所料。法奥兰除了刚开始看了盖文一眼,其它时间都在认真听他汇报的内容,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失礼。这不免让乔伊斯有些失望。
此时盖文已经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众人议论纷纷,都在讨论刚刚听到的消息。
“现在陛下也被救出来了,那咱们就不用顾虑啥了。跟着公主殿下往里打,把王城拿下来咱们就赢了!”“说得轻巧,卡尔洛夫的军队是那么好打过的吗?也就是雷克塞安那个蠢货不会打仗,才会被圣教军打得落花流水。”“要我说,怎么能让他跑了的?这家伙狡猾得很,这次被他跑了,将来还不知道又要有多少人被他害死。”
“就是,除了卡尔洛夫,就这个家伙最可恶。当年就是他害死了莱克瑟斯大人,艾伦大人的父亲也是死于他的毒手,这种人让他轻易死了都是便宜他了,就应该让他也体验一下失去亲人的痛苦!”“失去亲人?开什么玩笑——你们忘了他是怎么对待他自己家人的了?老伯爵和戴纳大人那么好的人都被他杀了,他哪能体验到什么失去亲人的痛苦。”“也对……那他在乎什么?他好像很在意他养的那些花花草草。圣教军不是把希玛塔尔占领了吗?就应该一把火把他种的那些玩意都烧了……”“烧些花草怎么抵得过他犯的罪!就应该把住在希玛塔尔的雷克塞安走狗全都杀了!可惜,那些个信神的家伙做事总是婆婆妈妈的,没准这一次占领了希玛塔尔也不会对当地人怎么样。毕竟他们可是‘无罪
的”……”
“呸!哪的平民不是无罪的,他卡尔洛夫就可以随便杀我们的兄弟、屠亚维恩的城,凭什么轮到雷克塞安就要放过他们?”“就是!凭什么!”
……
听着周围的人议论纷纷,艾达忍不住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法奥兰。
他像是没听到这些人说的话似的,只安静地坐在那儿,而察觉到艾达的视线,他回过头来看向她: “怎么了?”他看到艾达已经放下了刀叉,便又问道, “饭菜不合口味?”“不是,我已经吃好了。”
艾达摇了摇头,又瞟了一眼远处的克劳约。弗雷亚伯爵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难看,他身边的乔伊斯则微微壁着眉,显然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