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动摇了。在出逃派的强烈要求下,他打开了北郡西侧的城门,将北
郡居民放了出去,以免他们在东门失守后面对卡尔洛夫的屠杀。
然而这一举动不仅没有救了北郡居民,反而把早已绕到城西的克萨约尔军队引到了城中……
“……”
莱莫瑞恩终于想起了“自己”刚刚要做什么——他和家人走散了。他的两个妹妹,还有抱着襁褓中弟弟的母亲都不知去向,所以眼下比起跟着难民们返回城中,他更急于找回失散的亲人。
是的……我应该去找他们。
他真的停住了脚步,开始在人群中寻找起来。
莱莫瑞恩的心中渐渐焦灼——克萨约尔的军队已经杀入了林中,惨叫声越来越近了,与他逆向而行的人群变得更加慌乱。他四下看去,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面孔,偶尔也有看着眼熟的人,但都不是他要找的。
余光瞥到了一抹快速袭来的黑色弧光——
危机感陡然升起,莱莫瑞恩下意识拔出腰间的剑往横里一挡,黑色的匕首击在剑刃上,发出了一声脆响。
“咣!”
“是你?”
莱莫瑞恩认出了攻击自己的人正是刚刚那名受了伤的青年——他一击未成,已退至几步开外,不知是不是牵动了伤口,这一退之后他竟然没能站住,而是跪倒在地,抬手捂上了胸口,脸色也比刚才更难看了。
“陛下,该醒过来了。”
他喘息着,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莱莫瑞恩。
“陛下?”
莱莫瑞恩感到脑海中有什么被遗忘的东西就要被想起来了。那青年站起身来,朝他一步步走近:“你是克拉迪法的皇帝,莱莫瑞思:法兰——赶紧想起来,替我解了这该死的反噬。”
他看起来仍然很痛苦,莱莫瑞恩莫名感到一阵揪心: “反噬……你究竟是——”
他明明不认识眼前这个人,可又觉得十分熟悉。
“……”
青年已经走到了莱莫瑞恩身边,见他还是一脸迷茫,不由叹了口气,“对不住了——”
他狠狠朝莱莫瑞恩的肋下打了一拳,毫无防备的莱莫瑞恩痛得弯下了腰,但同时也清醒了过来,眼前的陌生青年渐渐变成了熟悉的模样:
“……该死,法米尔——”
“……”
法米尔比他好不到哪去,这一拳打出去,血契的反噬比刚才还要剧烈,他觉得自己快昏过去了,艰难道, “反噬……快……”莱莫瑞恩顾不上肋下的疼痛,一把扶住了差点跌倒的法米尔,顺势用血契之力饶恕了他刚刚的“冒犯”。法米尔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他抬头看去,只见莱莫瑞恩仍弯腰按着肋下,脸色也颇为难看:“你这……应该不至于断了吧?”法米尔有些不安——他有那么用力吗?
“………没有。”
莱莫瑞恩好不容易才缓过来,“但你下手还真狠啊。”“你再不醒,我命都要没了。”法米尔苦笑道。他身上的疼痛也是刚刚消去,这会儿才勉强靠着自己的力量站起来。
作为主仆血契的仆人一方,法米尔不能违抗莱莫瑞恩的命令,也不能伤害莱莫瑞恩,这两者都会带来反噬的处罚,让他承受巨大的痛苦。
莱莫瑞恩命令他限时攻击自己,那么无论他做到了,还是超时未能完成,都会遭到反噬——按照艾达所说,剧烈的痛苦可以让人摆脱虚假的记忆,那么反噬带来的痛苦足够让法米尔恢复清醒了。接下来,他只要想办法跟上莱莫瑞恩,再把他弄醒就好了。
至于怎么弄醒……自然是像刚才那样。
“虽然我们清醒过来了,但这些人并没有消失。”
莱莫瑞恩看了看奔向北郡的人群——他们已经从幻境赋予的身份中脱离了出来,但幻境本身并没有变化。这些人虽然都是假的,但在记忆幻境中,大脑还是会让莱莫瑞恩和法米尔认为这些人对他们的“碰撞”
是真实的。
“这就是艾达所说的,记忆幻境与场景环境的不同吗……”
莱莫瑞恩能够感知到燃烧的火焰的温度,也能闻到空气中血和浓烟的味道。法米尔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这些幻觉会混淆我们的感知。如果有真正的人混在这里面偷袭我们,我们很难把他和这些假象区分
开。”
“所以不能放松警惕……等等,你看那边。”
莱莫瑞恩看到附近幻觉制造出的人群中,还混着一些被迷惑的克拉迪法士兵, “是士兵,他们也被卷进来了——看来你说得没错,幻境的范围被扩大了,所以我们才陷了进来。”
“没想到这个人居然可以随时改变陷阱法阵的范围。自以为待在安全区域的我们,实际上早就落入了他的圈套。”
法米尔思索道, “弗雷亚小姐取走的那块法阵盘很可能就是触发这种变化的关键———旦有人发现了陷阱法阵的真相,那么在他们还没逃走前,陷阱便会先找上他们。”
“这样才称得上是完美陷阱。”
莱莫瑞恩笑了笑,一边将目光落在周围的士兵身上,“不过,士兵人数太多了,我们没时间把他们全都唤醒;艾达也不知去向,不知她能不能靠自己清醒过来。”
“每个月来往于北郡与外界的马车除了送人,也会送物资。按物资的量推算,敌人守在北郡的人数有限——我们先前进去的侍从足有上百人,他们一时半会儿处理不了这么多人。”法米尔想了想说道, “弗雷亚小姐暂时是安全的,但我们时间有限。想救他们,我们该做的就只有一件事:
“找到记忆源,彻底摧毁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