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出现在一间屋子里,他还对你的魔法锁这么熟悉,我想不怀疑都难——作为叛军的首领,我想不到他出现在你房间的理由,他的潜入没有被父亲发现也很奇怪。偏巧这时你又露出了新的破绽——你的法术失败了。” 艾达看向法奥兰苍白的手指,“那种情况分明是魔力衰竭导致的……你却找了个借口糊弄我。” 法奥兰听到这话,尴尬地笑了笑:“就是情急之下随口一说……” “所以说,是哥哥自己不留神,露出了太多马脚。” 艾达侧着头看向法奥兰,“我当时就觉得不对——你刚刚从深眠中醒来,应当正是魔力充盈的时候,怎么会魔力衰竭?唯一的可能就是……深眠并非父亲和你向我解释的‘休息’,而是某种魔法带来的副作用。在你睡着的时间里,你不仅没有在休息,反而一直在消耗自身的魔力。 “持续消耗自身魔力的法术,我第一个想到的是元素法师的飞翔术,但那显然不可能,然后我就想到了秘法师的幻兽……虽然没听说过谁的幻兽会使主人陷入沉睡,但幻兽的能力本就各不相同,会有这样的副作用也不算稀奇。” “可就算我懂得秘法,也不见得就能驭使幻兽吧?” “是啊,秘法师有很多,但能召唤出成型幻兽的秘法师屈指可数。” 艾达心情复杂地走到法奥兰身前,蹲下来平视着他的眼睛道,“我昨天出去时听说,前几天德里克在波肯附近救下了温妮·佩特森。从波肯到迪尔尼亚,坐马车要赶路四五天,传送魔法也做不到跨越这么长的距离,他却在昨天早上出现在了你的卧室里。 “人类可没有这样的移动速度,由精神力具现化的幻兽倒是可以……为了印证这种猜想,我特意对照了时间:德里克抢夺圣杯时、营救温妮时,全都巧合地发生在你深眠期间。如果我能了解更多德里克现身的情报,想必这种巧合还会更多。” “所以你最终确定了那并不是人类,而是我的幻兽。” 法奥兰回望着艾达的目光,轻轻叹了口气,“你说得对,是我自己做事不够周密,留下了太多破绽。” “哥哥你露出的破绽可不止这些。” 艾达嘟哝道。 以她对法奥兰的了解,那天闯入的如果是其他人,他得知后的第一个反应一定是关心她的安危,但他那天是怎么说的?他问“你看清了吗”。只有知道来的人绝不会对屋内的人有威胁,他才会是这样的反应。 艾达也不是没有想过他们或许是盟友关系,但这种猜测也在她发觉德里克异常的现身规律后被排除了。 “深眠期间,哥哥一直在以‘德里克’这个身份行动。德里克·戈恩这个人在大陆上显露名声是在四五年前,加入叛军也不过是两年前的事。但哥哥接受深眠‘治疗’从七八年前就开始了……所以德里克的出现原本是为了别的目的。” 艾达看了一眼法奥兰的腿,犹豫着问道,“哥哥是为了能出去……所以才将自己的幻兽塑造成这样吗?” “我的确需要出去。” 法奥兰也垂眼望向了自己的腿,轻声道,“父亲只有我一个儿子,你当时又还小,我不能就这样待在庄园里白白浪费时间。不过它会变成这样,倒不是我刻意为之的——” 淡淡的白光闪过,法奥兰的身边的空间微微扭曲,从裂隙中走出了一个穿着法袍的人——他有着一张和法奥兰一模一样,但年轻了十岁的脸。艾达几乎可以确信,法奥兰在遭遇那场不幸之前就是这个样子。 “这是德里克的随行状态。这些年来我隐藏了自己能召唤出幻兽的秘密,就算再危险也从未召唤过它,所以只有极少数人见过它这个样子。” 法奥兰看着它那张熟悉的面孔说道,“我刚出事的时候,它还只是雏形幻兽,没有成形。但可能是察觉到了我的心境,在经历过最初那段被噩梦折磨的日子后,它忽然有一天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是哥哥出事前的样子吗?” “是啊。”法奥兰笑了笑,“一开始我也不明白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后来我知道了——你注意到了吗?就连卡尔洛夫的黑鸦都有自我意识,可它作为人型幻兽却没有。” “好像……是的,” 艾达看着那张年轻的面孔,他虽然看上去与常人无异,但很显然只是个空壳,“可这是为什么?书上说幻兽都有自我意识,高阶的幻兽还会说话。” “……这是因为它牺牲了自己的意识,将思维核心的控制权让给了我。” 法奥兰挪开了视线,得到命令的幻兽重新踏入虚空,从两人面前消失了,“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将自己的意识转移到它身上,控制它自由行动——如此召唤出来的德里克,就是你见到的戴面具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