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直说了。” 温妮面对着法奥兰的方向,靠着石桌桌沿说道,“不知阁下是否注意到了,近日从东部涌入迪尔尼亚的难民中混进了许多身强力壮、不缺衣食之人。” 法奥兰微笑道:“东部在连续多次征兵之下,仅剩的年轻劳力为躲避参军,全都加入了阁下的起义军——这些人难道不是大首领您的人吗?” “的确,他们或许曾经是我起义军的一员,但现在还是不是可就不好说了。” 温妮皱眉道,“如今东部情况复杂,的确有不少我军人士被迫撤入了迪尔尼亚,但在我的管辖之下,退守北部的起义军人全都隐蔽行迹、低调行事,绝不会像这些人一样明目张胆地混在难民之中,四处惹是生非、挑起事端。” 法奥兰笑了笑,似乎不太认可她说的话:“不过,您又怎么能确定在如今这样混乱的情况下,所有人都会严格遵守军令?据我所知,就算在起义军上层,诸位首领和大首领您之间也存在分歧,更有人不顾您的军令擅自行动。由此可见,起义军军纪涣散,有何表现都不足为奇……” “阁下不必出言讽刺,起义军内部存在分歧的确不假,但那与此次意图作乱者无关。” 见温妮面有愠色,法奥兰淡淡一笑,歉意道:“是在下失礼了。” 温妮摆了摆手,继续说道:“这些人是被卡尔洛夫收买的起义军成员,他们或被重利所诱,或有亲人受制于军方,已经全部背叛了起义军,目前在为卡尔洛夫做事。而卡尔洛夫利用他们对付的,并不是东部残余的起义军,而是阁下所在的弗雷亚家族。” 说到这里,温妮看了法奥兰一眼,又道,“北部四省多年来在政见上与卡尔洛夫不和,这次征兵也只回应了最初的两次,以那位摄政王的作风,对北部下手是迟早的事,而弗雷亚家族所在的迪尔尼亚正是他第一个目标。” “父亲从不过问政事,既不像博尔佩侯爵那样拥兵自重,亦不像赛斯姆特公爵与摄政王政见不合,就算摄政王要动北部四省,也不必对迪尔尼亚如此大费周章……” “看来阁下对那位摄政王还不够了解。” 温妮打断了法奥兰的话,说道,“弗雷亚伯爵虽不似另两人锋芒外露,但不问政事军务,也意味着无法为卡尔洛夫所用,迪尔尼亚与坎斯洛恩地理位置优越,可用资源丰富,他何不将领主换成更听话的人,彻底将它们握在自己手里?” “你认为摄政王会找借口彻底除掉弗雷亚家族?” “正是。” 温妮正色道,“如果我没记错,当年伯爵返乡,为了让王室放心,退出了王室的共战盟约,从此私兵数量被一压再压,如今的迪尔尼亚恐怕已不剩多少军队了。这次卡尔洛夫指使大量起义军叛徒涌入迪尔尼亚,正是准备利用他们,挑起难民与守军和本地居民的冲突。 “到时候,起义军名声受累,弗雷亚家族的兵力也会折损不少,摄政王借此机会不仅能利用贵方势力牵制我方,还可以消耗你我的实力。等时机成熟之际,再来一手栽赃陷害,宣称弗雷亚家族与叛军合谋叛乱,如此一来,王城大军便可长驱直入,直接踏平迪尔尼亚。” “……虽然有几分道理,可这些都不过是阁下的猜测罢了。” 法奥兰微微摇头,温妮则认真道:“起义军中存在叛徒之事倒也不是我凭空猜测,前日我们已抓住一批背叛者,审出了不少内幕,如果阁下感兴趣,相关记录也可以交由阁下过目。” “倒不是我不相信。只不过……只是叛军中出了几个叛徒,便由此推测出摄政王另有所谋,会不会有些……” 听法奥兰这样说,温妮冷笑了一声:“或许你觉得遥不可及,但在我看来,此事已迫在眉睫——坎亚德·赛斯姆特将军目前正率军在外,其领地克莱萨无人镇守、兵力空虚;塔罗特罗位于山中,虽利于防守,却不利于快速行军,如果迪尔尼亚真出了什么事,就算那两位领主有心相帮,恐怕也难以做出有效的支援。这批伪装的难民恰逢此时涌入迪尔尼亚作乱,难道真的只是个巧合吗?” 见法奥兰似乎陷入了沉思,温妮继续说道:“我直接阐明来意吧——如果弗雷亚家族愿意与我方结盟,共同对抗摄政王,起义军愿意替弗雷亚家族解决眼下这批麻烦,避免迪尔尼亚实力受损,且这一切都是暗中进行,不仅不会让伯爵在摄政王面前难做,我们还愿意做出牺牲,配合贵方赢取卡尔洛夫的信任……” “……” 法奥兰低头笑道,“与摄政王为敌……我还以为只有巴顿·艾伯特等激进派一心与摄政王为敌,没想到一向以民众利益为先的大首领也抱着同样的目的。” “摄政王不会放过起义军,更不可能放过我。” 温妮冷静地说道,“东部人民面临的是饥